他指著不遠處,山腳隱約可以看到一處聚落。
“當年你救過我。”白蛇見她猶豫,“人類不是有一句諺語,叫做滴酒之恩當涌泉相報。”
他說得亂七八糟。白茸噗嗤一聲笑了,雙眼完成了明媚漂亮的月牙兒,糾正道“滴水之恩啦。”
白蛇尾巴偷偷卷了起來。
她心中倒是一下松開了,大方道“那暫時麻煩你啦。”
他明顯一下高興起來了,眉目舒展“好,那現在就走。
”
“來。”他身軀陡然擴大,“坐我背上。”
白茸沒想到,他身軀竟然有那么大。
她自己沒法御劍飛行,只能硬著頭皮,斜身坐于白蛇身上,觸手都是光滑細密的白鱗。
她刻在骨子里,對鱗片的恐懼幾乎到了頂峰。這時,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是一條知恩圖報、可愛好心的無害小蛇,方才終于壓下了一點恐懼,不再那么僵硬。
好在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村落。
他在一處院前降落,化回了人形。
院落確實如他所說很寬敞,房間都空著,他非要她住最大的那一件東廂房。
她有兩個鄰居,東鄰是一只叫歡娘的虎紋貓妖,西邊是一只叫莫爺爺的槐樹妖,年齡很大了。
白茸就在溪山村暫時住了下來養傷,這是個很小的妖族聚落,生活的都是一些靈力不太高,血統也雜的小妖除了九郁。
白茸不知道他是什么血統,但是有一日歡娘對她提起過,說九郁和他們都不一樣,血統要高許多。
這似乎也是妖界的冬天,院子中的梧桐樹下,隱約還能看到積壓的殘雪。
妖界艷陽天很少,偶爾有太陽,白茸便能看到隔壁的歡娘在院子里曬她的寶貝老鼠干。最開始看得她頭皮發麻,后來看多了,也開始適應了。
大家都以為她是木妖,很順利地接納了她。白茸便也沒有再去刻意糾正。
再走過兩戶,是村里頭兔大夫的家,兔大夫是方圓幾里很有名的妖醫。白茸身體恢復得慢,她經常能從兔大夫院子里聞到藥香,心里實在癢癢,于是有一日終于按捺不住,試探著去找兔大夫,問可不可以找他學學醫術,她愿意付報酬,給他幫忙做事,不料兔大夫竟然很痛快答應了在妖界,好像沒什么怕被偷師的忌諱。看她順眼,就答應了。白茸歡喜無盡,每日都會過去找兔大夫學習,九郁也很支持。
有一日,歡娘在院子里,隨意與她閑聊。打量她無甚血色的面容和纖細的腰腿。
“你身體這么柔弱,你家九郁修為高,血統又強,以后遇上發情期,你會不會受不了他。”歡娘說,“那可麻煩了,到時候還得給他再去找別的女妖。”
白茸原本在捧著茶杯,在看醫書,聞言差點嗆到,咳嗽不止,一張尖尖的小臉兒都咳紅了。
妖獸說這些都很自然,和人不一樣,她到現在都還是有點無法接受。
不知不覺之中,周圍妖好像都理所當然把她和九郁看成一對兒了,她邊咳嗽,邊解釋“我和他并非那種關系”
沒料想九郁正在院門外,她沒說完,九郁已經推門進來了。歡娘腳底抹油,倒是跑得快,白茸只能無奈朝他笑笑,示意他別放在心上。
晚上,用晚膳時。
他忽然擱了筷子,抿著唇,漂亮的眼看著她,似乎下定心解釋“我們獸類對伴侶很忠貞的。”
“我父我阿爹被阿娘管了一輩子。”他
認真說,“絕對沒有在外頭找過別的女妖,以后,我定然也是。”
白茸愣了片刻,方才想起,他應該是在解釋下午歡娘說的那話。
她低頭,無聲笑了“嗯,我知道。下次與歡娘說,要她別這么說了。”
現在天寒,她弄了一鍋暖融融的撥霞供。
云山很多獵物。九郁在外頭打獵,經常收獲不菲,涮起來十分噴香飄辣。
村子里的樹爺爺,兔大夫,歡娘,豬妖都和她關系不錯。昨日,莫爺爺用葡果釀了酒,還給她送了一大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