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丹心中一喜。
他離得很近,繡著白鷺紋樣的衣袍上帶著淺淡的迦南香,琥珀色的眼看向她“很喜歡來”
簡直看情人一般溫柔,看得韶丹面容微紅,微微點頭。
他輕笑“那你是否還記得,上次來時,我說過什么,若再踏入天樞宮一步,夜間爬我臥榻”
“便把你內丹廢了,手腳都砍下來。”
韶丹面容煞白,唇顫了顫“我調配了藥,可以緩解你身上的赤葶毒。”徹底根治是不太可能,但是,骨子里的劇痛和層出不窮的幻覺,可以緩解也是好的。
他毫無反應,漠然道“滾吧。”
他不需要。
韶丹眼底含了一汪眼淚,回頭便跑了。
他轉向宣陽,平靜道“后日去妖界,你先下界,去提前告知陰山王。”
把行程提前這么多
不過宣陽還是拱手應好。
云山山腰,便是天闕舊日宮闕遺址。
葡萄架下,是那日華渚所言,見到那“小木頭”的地方,仙兵將這一處都封禁起來了。只是,他在此處,依舊感應不到任何她的靈息。
他發現葡萄藤下的草叢里面,落著一條什么,他視線緩緩凝住,卻是一條尋常女子用的綠色絲絳,隨處可見,并不特殊。
他也沒扔,手掌收緊,握住了那條絲絳,緩緩抬起眼來。
男人眉眼沉沉,遠遠看向夕陽下,云遮霧繞的巨大云山。
仙兵已搜尋過附近所有村莊,未見其人。
他并未立刻離開。反而卻在溫泉宮前站了片刻,淺色的眼看向那一池子溫熱的靈泉。
天闕曾把神女囚禁在此處過。
手腳都鎖著鐐銬,靈力被封,每日只能見到他一人。
只是,他自然不會這么做。
幾日后,新年前夕,陰山王在宮殿中迎到了這一位還很年輕的龍君。
雖說早早聽說過他。但是,這還是陰山王第一次親眼見到他。外貌是龍類一貫的出挑,只是略顯幾分沒有血色的蒼白。
陰山王也知,這不一定是龍君本來的樣貌,仙身下界,多有化身。
尤其對他這般深居簡出的仙君,說不定本體還在上界天樞宮中。
他飛升時,曾在上界火燒龍冢之事,陰山王也有所耳聞。
只是,如今見了面,光看模樣,只覺清俊秀雅,完全看不出有這般瘋狂。
陰山王用曾經覲見天闕的禮節覲見了他,在宮中擺了宴席。
沈長離繼承了天闕龍骨,有純正夔龍血脈,
又有如此修為,要是想坐這妖君之位也名正言順。
如今青丘與他不和,水生的文鰩是他的附生族裔暫且不提,只剩陰山與鏡山鸞鳥,兩地本就因爭搶領土素有摩擦,子民也不合。
陰山王希望可以與這位龍君提前打點好關系,未來可以借勢打壓鸞鳥。
宴席上,側席上只有陰山王和王妃兩位主人,陰山王見他目光投射在大殿掛著的畫上。那上頭畫著兩只鴨子,明顯是幼童所繪,筆觸很是拙劣。
陰山王便解釋道“那是小兒四歲時所作畫作,讓龍君見笑了。”
陰山素來不提倡奢靡鋪張,宮中人也不多。他成年后沒多久,便與王妃成婚了,之后一輩子也未再有過其他后妃,兩人感情很是甜蜜,膝下也只有一個獨子。比起王宮,其實更像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
他補充“小兒如今外出歷練了,恰好不在宮中。”
沈長離從畫上抽回視線“世子如今多大了”
陰山王如實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