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琥珀色的眼里滿是笑意。
白茸唇忍不住愣了,抬眸看向那雙眼。
九郁雖原身是蛇,卻無半點她曾經印象中蛇的陰冷,反而更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
兩人眼睛顏色酷似,那人的一雙眼更狹長些,平日只覺冷清秀致,一旦他沉下面容冷眼看人時,便覺出十足的傲慢睥睨的煞氣來。更像可怕的冷血的獸。
她雙肩微微發顫,努力讓自己思緒全放回九郁身上。
九郁在楓谷相當有人望,許多攤販都認識九郁,一路上,到處都是不認識的人和他熱情打招呼,九郁一一耐心回復過去、
“這一位是”她更是被無數人詢問。
“我的未婚妻。”九郁便答。然后說他們昏禮在即了,笑容滿面地邀請這些人到時候來昏禮玩,人多才熱鬧。
白茸最開始還會不好意思,聽多了,也習慣了。
“這個你喜歡看嗎”走到一處戲臺邊上,九郁又問。
這里竟然也有唱儺戲的。
妖界的儺戲比起人間更加精巧華美,正在唱的這一出折叫做捉黃鬼,這一出儺戲講的是天鬼入世,給世間帶來無數災殃,洪水、瘟疫、火災最后,眾人將邪惡的黃鬼處以火刑。
白茸便隨著九郁,隨便看完了這處,看到有幾個頭頂著各種耳朵的精怪也擠在人群中,在折子結束時鼓掌,不由也覺得幾分案可愛。
儺戲一般都會販面具。
白茸崔錯開了視線,預備叫九郁走,對面卻走來一玄衣男人,面上覆著一個青面獠牙的猙獰鬼面。
白茸頓時走不動路了,腳像是生了根一樣,被釘在了地面,面容瞬間褪去血色。
那男人也注意到她了。
畢竟她反應實在太大,太明顯。
他撓了撓頭“小娘子,我嚇到你了”
摘下面具之后,露出的是一張濃眉大眼的男人的臉,平平無奇。
她耳朵邊似乎還在嗡嗡作響,低了眼,小聲說“抱歉。”
九郁拿著兩串糖葫蘆回來,塞了一串給她“怎么了”
“羅山,你欺負我未婚妻了”他不客氣,錘了這男人一拳。
“九爺,你可真是冤枉人了,你家這小娘子,在路上,一看到我這面具,就給嚇得臉色發白,站這一動不動,怎成我欺負她了。”
“沒事的。”她拉了九郁衣角,拉著他快走。
走出了一段,她才意識到自己汗水涔涔,面色蒼白。
一陣冷一陣熱。
她太傻了已經過了那么久了,那個面具早沒了。
況且,當時她哭著,卑微地從楚挽璃手求回了那個面具,之后就小心地藏在了青嵐宗自己的住處,鎖在了匣子里。
這面具也不可能在他身上了。
“阿修羅儺面丑是丑了點,有這么可怕嗎”九郁摸著下巴。
“阿修羅”
“對,方才那一張是阿修羅王
的儺面。”
傳聞中的阿修羅王生于海底,是一位嗜戰的惡神,與天帝的那一場惡斗,流血漂櫓,死傷無數。
曾經那一場花燈會,少年少女兩情相悅,都是情竇初開,心里眼里都只有彼此。
只想著,在一起的時間能多一點是一點。
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他,戲其實也沒聽進去多少,止不住小鹿亂撞。
那一場儺戲,她被他借故牽起了手,就牽了好久,壓根沒聽進去一個字,聽完后,還稀里糊涂的,以為那是尋常羅剎面具,買了便送了他。
如今回看,那是不是其實是一句讖語。
天道在提前告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