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寶姐知道,這樣一動不動,下半身不活血,腳肯定是冰涼冰涼的。
轉身走到霞姐、翠姐等幾個女人身邊,大家湊到一塊兒商量了幾句,翠姐便轉身出了棚圈。
幾分鐘后,她帶著自家爺們兒,各抱了一捧柴火過來。
到林雪君身邊,在對方疑惑眼神的注視下,翠姐夫妻倆利落地擺柴點火。
“謝謝翠姐、姐夫。”林雪君明白過來對方將自家用的柴抱過來給她取暖,忙要站起來道謝。
翠姐卻從懷里抖出一個小毯子,壓著林雪君坐回去后,將毯子往她腿上一蓋,柔聲道
“家里孩子蓋的小毯子,上面有點奶味,不臟,你別嫌棄。”
林雪君一手壓著小毯子,身側新燒起來的火堆逐漸散發出熱意,蓋在腿上的毯子瞬間攏住了溫度,冰冷的腳趾很快便有了暖暖麻麻的感覺。
“我”抬起頭又想道謝。
翠姐忙擺擺手,拍拍丈夫肩膀將之轟走,不肯多承林雪君的謝意,自己也匆匆作別,折回去繼續擠奶了。
林雪君心里也暖和起來,揉著母羊乳房的手臂都沒那么酸了。
她抬起頭看向阿木古楞,想跟對方說兩句什么,釋放一下胸腔里盈得過滿的情緒。哪知剛跟阿木古楞對上視線,她都還沒開口,母羊卻先發作了
它垂在阿木古楞胯下的尾巴忽然撅高,在阿木古楞哎呦一聲低叫時,啪啦啦排了好幾個羊糞蛋。
阿木古楞驚得攥起雙拳舉到面前,奈何羊后腿綁在他腿上,使羊不得掙扎時,他也失去了自由,只能低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瞪著靴子間的羊糞球,一動也不能動。
林雪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目瞪口呆,垂頭看看阿木古楞靴間還冒著熱氣兒的糞球,抬頭看看低頭怒瞪羊屁股的少年郎。
幾秒鐘的凝滯后,兩人視線再次碰到一起。
莫名其妙的氛圍像搔人癢肉的手,使兩人不約而同笑出聲。
先是忍不住的“噗嗤”,接著擴大為喉間低沉的音節,然后又化成接連不斷的哈哈哈哈。
“你要擦擦靴子嗎”林雪君笑了會兒,問他。
“跟羊打交道,哪有不沾點糞的,算了,你繼續忙吧。”他用蒙語說罷,又用漢語道“不算事兒”
這三個字說出來,腔調跟大隊里的東北人一模一樣,還有點不流暢的古怪語氣。
林雪君于是又笑起來。
西北少數民族學漢話總帶著一股西北味兒,東北少數民族學漢話則會帶上東北味兒,有趣的地域特色。
阿木古楞被笑得惱羞成怒,撇開頭不看她,又不高興地撅起嘴。
林雪君抿著唇揉了揉鼻子,抽了抽鼻水,彎腰埋頭繼續為母羊服務。
衛生員王英陪大隊長將晚上打疫苗需要準備的東西都弄好后,又蹬蹬蹬跑到產房棚圈來找林雪君。
她剛趕進來,就聞到一股暖烘烘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