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一群人圍著篝火喝奶茶時,樂瑪阿媽念念叨叨說
“回去吧,回去有熱炕睡。”
她說時明明還笑著,感慨大隊駐地比這里舒服。
但話題轉到其他人那里時,樂瑪阿媽低頭還是悄悄抹了眼淚。
塔米爾笑著安慰額吉,抱住樂瑪阿媽寬厚的身體,爽朗道“有什么好難過的,回頭林同志還要過來給牛犢打疫苗的,到時候她也來看望你。而且入冬后我們也會回冬牧場,只分別很短時間的。”
他嘴上這樣講,第二天卻早早出現在了林雪君氈包外。
說好了她和阿木古楞從烏力吉大哥這邊出發,直接回駐地,就不再往胡其圖阿爸家折返告別了。
塔米爾昨天晚上也跟林雪君反復道了別,一路走著送出1公里地,擺著手大聲喊“再見”“再見”“再見啊”
今天居然又掛著兩抹黑眼圈出現,站在還沒來得及梳頭的林雪君面前,揣著手不好意思地干笑
“阿媽讓我來送你。”
是阿媽讓的哦,才不是他非要來。
于是,他看著林雪君梳頭,幫著林雪君將東西放上她的小驢車,陪著她吃早飯,又騎上馬一路送一路跟,一直跑過連綿的坡地,又繞過冬天積雪融化形成的水泡子。
林雪君回頭說“回去吧,送太遠了,馬要瘦的。”
“沒事,它吃得多,夠肥。”塔米爾笑笑,只是這一程送別路走下來,他的笑容越來越淡,越來越不像笑容了。
可他也沒有哭泣,不像樂瑪阿媽和阿如嫂子那樣情緒外露,他忍不住要來送,卻忍住了胸腔里的翻騰。
漸漸他的速度越來越慢,看著林雪君和阿木古楞并騎走遠,看著林雪君回頭朝他擺臂,叮囑“留給你的俄語詞句本要一直背啊,那些語法知識也要常常復習,下次見面,我要考你的。”
塔米爾點頭,不知怎么,又忽然夾腿,馬兒于是得得得又追上去。
再次與林雪君并行,在她沉默的注目下,他低頭看自己的手,看遠處陽坡上早開的馬蘭花,就是不敢看她。
又行了好長一段路,大家都沉默在離愁中。
忽然,塔米爾低喝一聲“駕”,手臂用力一扯韁繩,他騎下的馬兒猛然調轉馬頭,得得得踏塵疾馳向來路。
林雪君拉韁停步,跟在后面的小驢車也停下來。
小毛驢和她一起回頭,目送著塔米爾縱馬漸遠的背影。
“走吧。”阿木古楞低聲嘆氣。
遠處陽坡馬蘭花中開起的一支杜鵑迎風搖擺。
嬌艷的杜鵑總是成山成片的開,這一枝卻獨自混在馬蘭叢中,孤零零地高昂了搖曳生姿的朵朵花苞。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