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呵呵笑笑,沒作答。
腳邊的糖豆和沃勒正一前一后在咬她的靴子,輕輕踢掉兩小只,她才又問“王鐵山來取過配退燒湯藥的草藥了嗎”
“取過了。”衣秀玉點了點頭,錢她也收了,賬也記了,工作做得很認真的。
林雪君笑著將幾份藥劑單子交給衣秀玉,“明天早上幫我煮了吧,回頭帶去王鐵山老漢家里,給那只大狗用。”
“好。”衣秀玉接過單子后放下手里的書,走到桌邊將單子抄在了自己的藥方本里。又詢問了這幾份藥方的使用細節和治病效果等,全一筆一劃地記下了。
林雪君檢查了衣秀玉記錄的沒有差錯,便出門去倉房的大箱子里翻找東西。將里面土獸醫留下的各種舊物都檢查了一遍,沒有更趁手的工具。拔牙恐怕要用鉗子了一十分鐘后,林雪君連倉房里的鐮刀都握在手里打量了半天。
明天還是去鐵匠蓋旺大哥那里轉轉吧,她可不想給大狗動手術的時候,用鐮刀鋸狗下巴。
找了許多東西攤開在飯桌上,一一擦干凈后,林雪君終于深吸一口氣,忍著壓力洗漱上床。
今天她必須睡個好覺,明天才能以更好的狀態面對挑戰。
于是一鉆被窩便開始數水餃。
忽然,被窩里鉆進一只小手,林雪君的手指被握住。她轉頭往邊上望去,黑暗中看不清衣秀玉的臉,但對方的眼睛折射了月光,顯出兩個小亮點。
她能想象到衣秀玉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樣子。
“怎么了”林雪君輕聲問。
“林同志,別害怕,你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還有就算沒成功,也沒關系,王大爺一定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衣秀玉的普通話雖然被東北話荼毒,但講話時的聲調總還帶著點吳儂軟語的味兒。
在這樣的夜里,輕輕傳進林雪君耳朵中,瞬間便化成最溫柔的暖流,往人心窩里涌。
腳邊的糖豆聽到林雪君和衣秀玉講話,抬頭好奇地望了望,便又拱來拱去找到林雪君的腳,把下巴往上一搭,繼續呼呼睡覺了。
沃勒不喜歡睡腳邊,它喜歡睡在林雪君腦袋邊上。每天睡前它還會跟林雪君保持一點距離,可睡著后卻總不知不覺朝她靠近,有時甚至會將小嘴巴子鉆進林雪君頸窩里,吩兒吩兒地往人家脖子上噴濕潤潤的熱乎氣兒。
這會兒它在炕上溜達了一圈兒,確定領地沒有什么危險,便繞回林雪君枕頭邊,拱著枕頭團成個團兒,嘆一口氣,也準備睡了。
在這一刻,林雪君好像忽然明白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溫馨。
她回握住衣秀玉的手指,在黑暗中回應“嗯,晚安。”
“晚安。”
第一天早上,太陽才升起來,林雪君就跑出門來觀察天氣和太陽。
郎朗晴空只有幾片薄云,太陽慢慢升起的過程中一點點驅散晨霧,真的是大晴天
林雪君長舒一口氣,輕輕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