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蜂擁跳起來的小蟲子銳減,林雪君盤膝坐在邊上,輕輕抓起鬼鸮翅膀,隨即將它放進藥湯盆里做藥浴。
遠處另一個篝火邊,阿木古楞正對著一株藥草畫正面像側面像和植株細節。
一名年齡大概不到20歲的男學徒扁腦袋李洪軍蹲到阿木古楞身邊,望著林雪君的方向嘀咕
“你看見那鳥了嗎身上爬滿了蟲子。”
“看到了。”阿木古楞剛才想過去幫忙,被林雪君給趕回來畫畫了,扁嘴。
“那也能治嗎”扁腦袋膀子一抱,做出要跟阿木古楞好好嘮一嘮的架勢。
“已經投胎的救不了。”阿木古楞筆尖停頓,轉頭直愣愣地看扁腦袋。
“其他的都能救”扁腦袋眉毛挑老高,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哈,小孩子口氣好大啊。”
“”收回目光,阿木古楞撇撇嘴,一副胸有成竹、絕不是吹牛的穩健從容架勢。
“”扁腦袋疑惑地盯了他一會兒,“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阿木古楞沒回答,朝扁腦袋擺擺手
“你擋我的光了,讓一讓。”
森林之外,第七生產隊駐地外,高低不平的顛簸草場上,孟天霞表情堅毅且專注,一手把緊方向盤,精確地駕駛著滿載貨物的拖拉機攀越高坡,緩下洼地。
拖拉機突突突駛進駐地車庫卸貨時,沒有一個瓶子傾倒,沒有一個雞蛋碰碎。
與大隊長做過交接,曬黑許多的孟天霞擦去臉上的汗,穿過大隊平坦的碎石路回到知青小院。
上午男知青們剛喂過的小動物們悠閑地在院子里散步曬太陽,愛干架的大公雞昂首闊步四處巡邏,老母雞則臥在雞窩里安靜地孵蛋。
將院子里小動物們的糞便鏟去菜地做肥料,喝一口水,背著日照摘去菜園里新長出的雜草。
忙過一輪后,孟天霞拉了張小椅子放在房檐下,長吁一口氣,將身體徹底放松在木椅中,頭臉隱在房檐的陰影下,舒展的四肢則被太陽曬得暖烘烘。
木匠小院內,柞木屑被刨子噴得漫天遍地,腳踩在木屑上松松軟軟的,像踩著厚地毯。
“咕隆隆”的木板碰撞聲時不時響起,一條又一條同等長度的木板堆羅在院子里。
遠處正建土坯房的青年們推著板車過來搬木板,一車又一車將穆俊卿和老木匠劈砍鋸斷又切割過的標準木板木柱帶離,使原本滿滿當當的院落變得空曠。
又一條木板刨平,穆俊卿站直身體,捶腰遠眺,便見駐地原本空曠的地方,又一棟土胚房的框架漸漸成型。
陽光晃得他瞇起眼,用布巾擦去眼鏡片上覆的一層細木屑,手搭涼棚欣喜地看著那些新房子。
今年冬天他們這些男知青說不定也能住上有炕有火墻的土坯房。
陽光普照大地,穆俊卿按照書中所畫結構,用廢木料制作的一個小拱橋靜靜立在他腳邊。
他遠眺新土坯房時腳不小心往邊上挪了下,踩在小拱橋上,身體重量壓上去,拱橋居然完好承重,并沒有裂成一塊塊。
西北邊的夏日牛牧場上,綠色海洋般的夏日草原,數不清的黑白花大牛小牛們隨碧波蕩漾。
塔米爾一邊放牧,一邊坐在陰坡上,埋頭大聲背俄語詞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