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巧的得勝叔用厚實的無毒草葉切絲后系在一根小木棍上,做成了個純天然無污染的小刷子,在野兔烤熟后蘸上蜂蜜均勻涂抹外皮。
抹了蜂蜜的野兔被炭火熏烤得散發出混著甜的肉香,糖豆站在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流下來的口水都拉絲了。
森林里各種夜晚出沒的鳥類都開始齊唱陰森樂曲,黑暗籠罩之后,被篝火照亮的營盤像被黑夜包裹的孤島。人們忙忙碌碌間,總會因為遠處黑暗中的某些聲音或一晃而過的影子,而忽然駐足靜望,直到確認沒有危險潛伏,才繼續方才的忙碌。
大鍋里的肉湯咕嘟咕嘟冒泡,白色的熱煙驅散了夏季森林夜晚漸漸侵襲過來的寒意。
嘗試著將寧金打的整只鼠丟給鬼鸮,小鳥用一只鋒利爪子壓住老鼠后,居然真的在林雪君等人遠離開它時,低頭緩慢撕吃起來之前會被蟲子欺負的瀕死小鳥,狀況恢復得居然如此之快。
能自主進食后,只要飛行能力恢復,它就可以放歸了。
林雪君又將另一只寧金打的小鳥拴在樹樁上,讓鬼鸮吃完了灰鼠后自己抓鳥吃。
王老漢把煮給三只狗子的食物放涼分成三份擺在一邊,霸道的沃勒先選,然后赤兔和糖豆才輕搖尾巴去吃自己那一份。
人類也一圈圈地圍在篝火邊,開始等待自己的晚餐。
一碗一碗的肉湯分發,被烤得外焦里嫩的兔肉等野味被切割成二十幾份,依次送到每個人手上。
就在大家準備就著生蔬菜喝湯吃肉時,馬大叔忽然掏出一盒大醬。
篝火邊瞬間響起無數低呼,這也太驚喜了。
“馬大叔,好厲害啊。”
“還有這種好東西”
“哇,這黃豆醬吧也太香了”
馬大叔瞬間被包圍,所有人都捏了一把野蔥或苦菊,排隊來蘸醬。
清脆多汁的蔬菜,香辣的野蔥,蘸上咸香的大醬,在辛勞一天的夏夜大力咀嚼,滿口醬汁和蔬菜汁,不要太幸福啊
在森林里能掏出大醬的人,簡直是英雄。
林雪君坐在阿木古楞從樹叢間撿出來的小木樁上,雙腿蹬直靠近篝火,腳底板被烤得熱乎乎。
捏著一條兔腿,連皮帶肉撕下一條,皮焦香酥脆,肉軟而多汁,蜂蜜濃稠的甜貼在舌尖,肉汁被牙齒壓榨入口腔,咸味浸潤,越嚼越香,越吃越快樂。
篝火噼啪燃燒,腳不疼了,腰不酸了,連被蚊蟲咬出的包都不癢了。
閉上眼睛,輕輕喟嘆,專注品味嘴巴里兔肉的味道,鼻孔間全是焦香,耳中盡是熱鬧。
風吹拂過鬢角,腳底板烤火的熱竄上脊椎,配合入腹食物散發的熱量,汗直往外涌。仲夏夜,說不出的盡興暢快。
飯后,大家在營盤上分散開,各自找了個區域坐臥,三三兩兩一堆地聊天。
聊累了倒頭便睡,沒有人問時間,只剩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
林雪君和衣秀玉照舊將布片拼鋪在一棵落葉松前,不知堆積了多少年的干燥松針是最天然舒適的褥子,只要鋪上厚布隔開,躺在上面就不會被松針扎得渾身癢。
阿木古楞帶小毛驢飲水回來后,林雪君將他按在松樹前給他鋪的床位上躺好,用冷溪水將干凈的手巾打濕,也被冷溪浸涼的手掌在他眼睛上一抹,迫得他閉上眼,下一瞬便將疊好的濕手巾蓋在他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