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講,扁腦袋一邊抬起左手做撫摸狀,并發誓自己沒撒謊,昨天他就是看到草原狼沃勒這樣摸鳥的。
“可能就是玩呢唄,這有啥大驚小怪的。”林雪君一邊等水燒開,一邊整理起東西,今天吃完飯后,大家要拔營出發,繼續往深山里走了。
“不一樣,它是去摸鳥的,就像人喜歡小動物時候一樣的那種。它一邊摸還一邊害怕被別人發現,轉頭警惕地四處張望。幸虧我當時蹲在篝火另一邊,它沒看見我,不然我可能會被它滅口吧這狼成精了,真的。”扁腦袋講得好大聲。
“李洪軍同志,它就在這兒聽著呢,要是它真成精了,今天晚上它就會趁大家不注意去滅你的口了。”林雪君哭笑不得,指了指就伏在兩步外雖然閉著眼睛、耳朵卻隨著各種聲音不時轉向的沃勒,它顯然并沒在睡覺,大家講的話可都被它聽到了。
“呃”扁腦袋表情一僵,竟像是真的有點害怕似的。
“開玩笑啦,你干嘛這副表情。哈哈哈”林雪君忙拍拍他的背,“沃勒就是喜歡半夜醒來巡邏一圈在睡覺,你看到它摸鬼鸮,很可能只是向他覺得有一點威脅性的動物示威一下而已。你別自己嚇自己好不好”
“真的嗎”扁腦袋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綠眼睛大狼耷拉著腦袋和尾巴,緩慢在黑夜中行走的樣子,還覺得有點瘆得慌呢。
“當然了,它是在人類社群,被人類、大狗和其他大動物們帶大的小狼。雖然自己會捕獵,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吃熟食的。放心吧,它很懂事的。”林雪君走過去輕輕摸了摸沃勒的頭,已經越來越接近成年的草原狼雖然仍放松地閉著眼睛,身后的尾巴卻輕輕搖擺了兩下,仿佛在愜意地向林雪君打招呼。
“”扁腦袋見林雪君和沃勒相處時無論是人還是狼都表現得很放松,慢慢也開始覺得可能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
撓撓頭,他不好意思地跑去繼續給中藥材打包。
大家吃過早飯后,反復確定所有火源都被撲滅后,才扛上扁擔,帶著這幾天采到的藥草和攜帶的各種用具重新啟程。
小鬼鸮被阿木古楞背在背簍里,有時候路上采兩株沿途藥草,忘記了鬼鸮在背簍里,就會將帶著泥土的草藥劈頭蓋臉丟在背簍里坐著的鬼鸮腦袋上。
等忽然想起來,摘下背簍去查看時,總覺得仰頭與人對望的臟兮兮小貓頭鷹眼神里似乎有幾分怨念似的。
路上林雪君瞧見新的藥草時,會停下來撥開雜草,召集所有人圍過來給大家講解后才采摘。之后找一下附近如果也有這種藥草,就短暫停留了讓大家采一會兒。
其他時候便是趕路趕路趕路,接近中午時,連森林都會變得燥熱起來。人們走得各個臉通紅,汗流浹背、呼哧帶喘。
每每遇到小溪或河流,總會停下來洗洗臉,把頭發和脖子都打濕,讓自己涼快涼快。
狗子們甚至會跳進溪流中肆意沖涼,反正也不怕會感冒,跳出河流后走上一會兒毛發就會被體溫和森林風烘吹干。
林雪君將大狗赤兔從死神手里搶救回來,小貓頭鷹都長蟲子了還能治好這些事跡給阿木古楞隨口說的那句投胎的救不了了有力的佐證,跟著采了一路草原的學徒們漸漸開始相信,林雪君什么都能救。
于是一路走來,大家看見什么都想請林雪君救一救。
什么嘴巴戳進樹干里拔不出來的啄木鳥、驚飛后不小心讓過密的荊棘枝掛住后被得勝叔一把揪在手里的小鳥、不小心從樹上鳥窩里掉下來的雛鳥、樹叢里被某只禽類吃到只剩半截尚且還沒死透的蛇全被學徒們興致勃勃地送到林雪君面前。
當一位大哥將翅膀刮破后收不回甲殼的大天牛遞到林雪君面前,請她救一救時,她終于受不了了
“蟲子就別管了,真的不會救真的不會”
大哥學徒遺憾地撓撓頭,隨手將大天牛丟進草叢里,大踏步走向前面,又尋找起其他受傷的、可以被救一下的動物去了。
眼神雷達一樣地四處探索,比找藥草的時候還精神呢。
二十多人的長隊緩慢穿過鐮刀開辟出來的森林小徑。
草叢中,翅膀收不回甲殼的大天牛艱難地在高草間爬行。草根處忽然竄出一只四腳蛇,嘎嘣一下咬住大天牛,嘛嗒兩口吞進肚中,眼睛快速轉動,探查過四周確定安全后,又倏一下鉆回高草叢,隱蔽回了大自然。
在阿木古楞背著小鬼鸮行了兩日,小鬼鸮蹭了3次馬齒莧糊糊草藥、8頓飯后的晚上,大家再次找到一個平坦區域砍去雜草扎好營盤、點燃篝火后,鬼鸮忽然展開翅膀,輕輕忽扇一下,從阿木古楞給它找的新樹樁上,撲騰到了邊上一棵矮灌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