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天晚上大家喝到了大補的蛇羹,但從此便要一邊趕路一邊防著小鬼鸮的空中襲擊。
免得哪一天它捕獵個毒蛇之類的沒死透,投喂下來再把人咬了。
幸福的煩惱。
進山十天左右的一個晴夜,林雪君靠坐在白樺樹前,一邊喝王老漢幫她接的樺樹汁,一邊跟衣秀玉聊天。
小鬼鸮忽然撲簌簌落在她頭頂,若無其事地東張西望,還咕哨著低叫起來。
抓得人頭皮疼
林雪君忙將它從頭頂推到肩膀上,它蓬松柔軟的羽毛蹭過面頰和脖頸處的皮膚時,柔柔的熱乎乎的,很舒服。
林雪君忍不住在它后腦勺上摸了兩把,小鬼鸮不知不覺間門已經跟她建立了十足信任,對她的撫摸竟毫無反應,仍只瞪著大眼睛東張西望、尋找入夜后的第一只獵物。
林雪君抿著唇朝衣秀玉無聲的呲牙笑,她這也算有貓了吧。
入夜后霧氣更大,臨時營盤上的眾人都睡得不很踏實。
濕潮寒意貼著地面悄悄逼近,滋潤了森林中的苔蘚,卻也惹得睡夢中的人類縮起肩,蜷起身體。
林雪君睡著睡著似乎被什么聲音驚醒,她迷迷糊糊間門睜開眼睛,透過灰白色的夜霧望向影影綽綽交疊著的樹木。
她仿佛在樹木間門看到了騰云駕霧的神女頭生鹿角,騎在七彩神鹿上,正面無表情地朝營盤注目。
后背一凜,林雪君霍地驚醒。
可無論再怎么揉眼睛,都再看不到林木陰影中的神女了。
是個夢嗎
還是有鹿路過營盤,被她錯看了
在林雪君看到騎在七彩神鹿的神女的第二天早晨,王老漢在他們的營盤外發現了馬蹄印。
“是一種小體格馬,腿不長,可能是蒙古馬。”趙得勝等幾個對牲畜很熟悉的人順著腳印檢查,他們還看到了馬糞和人用匕首割開擋路木質的刀痕。
“可能是住在山里的鄂溫克人,或者鄂倫春、赫哲族。”馬大叔掐腰站在樹木間門,放眼往四周看,“興安嶺森林里住著游獵為生的民族,還有在森林里養馴鹿的民族。”
“還有漁獵為生的。”其他人補充道。
“馴鹿喜歡吃苔蘚,就得生活在森林里。國家在鄂溫克民族區給他們建了木刻楞俄式木屋,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生活在森林里。”
林雪君也努力往森林里看,卻瞧不見任何有人生活的痕跡。不知道昨天晚上她看到的是誰,那個頭頂鹿角的人來到他們的營盤,溜達了一圈兒就走了,沒有打擾他們。
“得把你的狼和天上飛的那個小鬼鸮看好了,獵人看到狼和夜貓子不知道有主人,要是給打了,可心疼死了。”趙得勝轉頭尋找起林雪君的沃勒。
這一路走來,小狼自己捕獵的兔子之類不僅它自己吃,吃不完的還能給人分一半,糖豆和赤兔也跟著借光。
除了月亮大的時候它會忍不住對月嚎叫外,其他時候都是很沉默的乖狗。
趙得勝雖然至今沒能得幸摸上沃勒的狼背,但對這條生靈也有了不淺的情感。說不定大家路上沒遇到其他狼之類的小猛獸,也有沃勒的功勞呢。
“好。”林雪君應下來,在小鬼鸮飛來她肩膀時,用白色的毛線編了個小圈系在它腳腕上。白色的繩圈不至于讓鬼鸮在森林中暴露于天敵眼中,但人類獵手如果看到,應該會知道這是只有人養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