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松站在桌邊,四望這個干干凈凈的瓦屋。窗明幾凈,書架上有書,廚架上有油鹽醬醋,灶邊碼著柴和干牛糞,椅子是新打的,洗臉盆是新買的
來這里不過大半年,妹妹已經將日子過得如此紅火了啊。
揣著這樣的感慨,林雪松還沒來得及在妹妹家里坐坐,就被一眾人請去了大食堂。
晚飯已備好,秋收后最豐盛的一頓盛宴,招待第七生產隊的貴客,林雪松同志。
在駐地里的幾乎所有人都來了大食堂,王老漢拿出了自己剛釀好的都柿酒,趙得勝掏出了自己珍藏的高粱酒,額仁花家里的馬奶酒也都搬了過來。
林獸醫為生產隊做了那么多事,她的哥哥,他們一定給招待好。
美酒,必須喝透了啊
于是,當第一天林雪松和小王小丁一起坐上馬車,去第八生產隊的夏牧場找妹妹時,酒還沒醒呢。
他躺在馬車上,頭枕著衣秀玉給他塞的棉花墊子,身上披著孟天霞給他找的薄被子,抱著穆俊卿送給他的裝滿了牛奶的水壺,望著頭頂色彩濃郁的藍天,魂兒隨著馬車的搖晃不停舞蹈。
他這輩子都沒這么醉過,過年回家見兄弟們沒喝這么透過,跟親戚們團聚沒喝這么透過,居然在來看妹妹時,被妹妹的領導上級、同志、朋友們灌了個暈頭轉向
酒都是好酒,人都是好人,借妹妹的光被眾星捧月、熱情款待時,那股驕傲幸福勁兒也真是美滴很,但暈也是真暈吶
穿過最美的大草原,見過雄鷹翱翔高空,見過成群牛羊過草場,也見過草原旱獺打架、鼠兔搬家,林雪松終于到了第八生產隊,他的酒也終于醒了。
第八生產隊的副隊長嘎老仍住在夏牧場牧戶斯琴高娃家的氈包里,幫忙清點牲畜數量,規劃遷徙冬牧場時間,聽說林同志的哥哥和來采訪林同志的報社編輯來了,當即騎上大馬從這邊的氈包直奔向2公里外另一位牧戶才希亞勒家。
一瞧見林雪松,嘎老就認了出來,長得跟林獸醫嘎嘎像。
他跳下大馬,一把便握住了林雪松的手,“林同志,您的妹妹剛為我們生產隊的所有大母牛配好種,她配得真的嘎嘎好,沒有一頭母牛不樂意,我們牧場的母牛都嘎嘎喜歡林獸醫
“她過來一趟啊,連我們牧場上的耗子都不生病了。
“哎呦,多好的小伙子啊,林獸醫的哥哥啊,哈哈,快坐。”
他熱情地拉著林雪松坐在馬扎上,轉頭又喊人
“蘇日娜,快去煮奶茶,林獸醫來的時候殺的羊還剩一半呢,晚上都給烤了
“喊你阿爸架鍋燒火啦。”
“哎”蘇日娜探頭盯著林雪松看了好幾眼,才跑去煮奶茶。
“小梅不在這兒嗎”林雪松和小王小丁坐下后,左右張望都沒見到妹妹。
“哎呀,我們這兒的活都干完了,昨天她剛回第七生產隊的夏牧場。”嘎老也拉了個木凳子坐下,3只大狗跑到他身后,好奇地打量林雪松人。
嘎老一把揪住帶頭的蒙獒,笑哈哈地展示給林雪松看
“你瞅瞅這仨狗,身上斑禿似的,好多地方沒毛,知道咋整的不
“哈哈哈,你妹妹有條黑臉狼,老霸道了。這仨狗身上的毛都是被那頭狼薅掉的。”
“小梅還養了狼
“哎不是,她已經回第七生產隊夏牧場了”
竟然又錯過了,想找到妹妹可真夠波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