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本人倒是沒這個自覺,每天的頭等要事都是追著問“怎么樣好了吧傷的又不是腿,我覺得不影響上馬”
老軍醫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
夠稀奇了。
這人居然聽醫囑。
周行訓從小被親爹拎到軍營,老軍醫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這臭小子天生反骨,還主意忒大,他爹鞭子都抽斷了好幾根,也沒把他這狗脾氣給抽過來。背后血淋淋的一片,他還能梗著脖子嗆聲。
眼神又兇又厲,像個馴不服的小狼崽子。
他爹在的時候還能壓住了,后來陸公勉勉強強順著毛摸兩下,再后來就沒有誰了。
坐到那個位置上,也不可能會有誰了。
老軍醫也沒想到,自己還有瞧見周行訓老老實實聽話的一天。
人家哪里是順著毛摸啊
隨便伸手搓兩下子,他恨不得打著滾把肚皮亮出來。
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見著。
老軍醫心底搖著頭感慨,又是嘆可惜先將
軍去得早,沒能親眼瞧瞧這狗崽子沒出息的樣兒。
這么想著,他也不理殷殷切切等著回答的周行訓,徑自轉身對盧皎月道“傷處愈合的差不多了,倒也不必像前幾日那樣拘著。不過該忌口的還是要注意著,免得生出什么內癥。”
盧皎月認真點頭答應下來。
倒是周行訓,老老實實躺了這么幾天,差不多也快悶瘋了,剛剛拿到解禁的禁令,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盧皎月,“阿嫦我帶你去個地方”
盧皎月“”
這人就不能多安分一天
她婉拒“我還沒聽說過大軍行進,主將擅離軍中的道理。”
周行訓要再折騰出一次落崖事件,她也得跟著折壽。這人還是老實在營中呆著吧。
周行訓這次卻意外堅持,他搖搖頭“就這一回,阿嫦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我保證是之后都不瞎跑了。”
旁邊收拾藥箱的老軍醫動作頓了一下。
到長水了啊。
他停頓了片刻,倒是難得幫周行訓說了句話,“既然傷口愈合了,適度活動一下是好事。”
盧皎月意外。
她略微有些困惑地看了老軍醫一眼。
后者好像就是隨口交代一句遺囑,沖盧皎月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告罪離開了。
盧皎月目光再轉回來,就對上周行訓亮晶晶的眼神。
他神情期待地看過來,“阿嫦你聽見了吧趙叔都這么說了。”
盧皎月“好吧。”
這人這么無法無天,絕對是被慣出來的。
盧皎月本來以為周行訓那么心心念念、無論如何都要來的是什么地方。
結果這人高高興興地拽著她到了一座墳包。
盧皎月
盧皎月幾乎以為周行訓來錯地方了。
但并沒有。
周行訓很熟悉地和守墓人打過招呼,拉著盧皎月就進到了里面。他指揮著跟來的親衛,在墓碑前面酒肉吃喝擺開了一大堆,活像是來野炊。
等親衛退下,他抬手招呼著盧皎月,“阿嫦過來坐。”
盧皎月看看那邊冰涼的墓碑,再看看臉上帶笑的周行訓,簡直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不懂但大受震撼”的表情。
她艱難開口“這是”
這是什么賽博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