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滅趙興梁、兢兢業業。
就連生命的最后、也在試圖挽救那個已然末路的王朝
這個人這一生,盡忠盡節、沒有任何可指摘的。
他不能、也不愿成為師長人生最后的污點。
周行訓沉默得有些久了,就在盧皎月覺得自己確實該說點什么安慰的時候,卻聽見身后人像是整理好情緒一樣,語調一下子揚了起來,“我追封了干娘韓國夫人,封地就在長水。這塊地、這個地方,就是干娘的食邑。”
盧皎月“國夫人”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是”周行訓重重點頭,語調中都透出一股得意洋洋的氣息,“國夫人位同一品官員,下官見之需行參拜大禮,讓他下去跪著跟干娘解釋吧”
盧皎月“”
周行訓這個人,心疼他簡直是白瞎。
雖然周行訓搞出了一出賽博掃墓,但是盧皎月還是規規矩矩地給祭拜了這位故去的先梁舊臣,又去拜了韓國夫人的墓。
這墓的形制安排得很怪。
說是合葬吧,又是各自立碑,品級規制各論各的一個是梁朝舊臣、一個是大雍的韓國夫人。
說不是吧,這又確實是個合葬墓。
盧皎月“”
她都能想象,周行訓當年吩咐下去,負責墓葬的人是怎么頭禿抓瞎了。
周行訓沒做什么正經的祭拜禮節。
他現在的身份不合適,對方大概也不愿意受,教出這么一個徹底斷了梁朝國運的學生,陸老頭兒大概氣得半夜都要起來揪胡子
。
看著盧皎月那邊傾酒于地,做最后的拜別,周行訓神情一點點變得柔和。
我想帶她來見見你。
雖然你可能并不想見到我
看到盧皎月終于祭拜完了起身回頭,周行訓微微斂起的眉眼一下子舒展開了。
他笑意燦燦地沖著那邊招了招手,“祭完了咱們走吧。”
盧皎月“”
這種“玩夠了回家”的感覺是怎么回事他們是過來祭拜的吧不是來逛某某陵的旅游景點的。
話雖如此,盧皎月還是順著周行訓的招呼走了過去。
她打量著周行訓的神色,問“你不去道個別嗎”
周行訓搖了搖頭,“不了。”
他還是不去討那個嫌了。
只是最后的最后,他到底回了一下頭。
遙遙地看了眼那處墳塋,他笑著眨了下眼有本事你跳起來打我啊
那次的祭拜之后,周行訓確實沒再往外瞎跑了,主要是也沒什么空閑。
臨近博州,軍中的氣氛跟著緊張起來。主帳里的軍事會議從一開始的隔三差五,變成現在的每一日都開。
晚間。
周行訓正盤腿坐在矮桌邊,點燈看著附近地形圖,盧皎月瞧了兩眼,也沒打算去打擾。她正準備給燈里添點油,自己先去睡了,卻沒想到剛一走近,就被周行訓抓著手臂帶到了懷里。
盧皎月
能不能別這么突然動手動腳
她吸了口氣,問“怎么了”
周行訓沒覺得怎么了,他目光落在輿圖上沒有離開,問“阿嫦你聽見了吧白日里他們說的那些。”
盧皎月“是聽到了點。”
軍中沒那么多避諱,會議直接在主帳里開,盧皎月在旁基本聽了全程。
周行訓“阿嫦你覺得呢馬公緯會在哪里設伏”
這也是先前討論出來內容。
大軍壓境,博州一地之力,必不敢正面掠其鋒芒,多半是打算趁著大軍初到、立足不穩,提前偷襲。這幾日的話題基本就圍繞著對方到底會在哪里設伏的內容討論。
眾人各有各的說法,到現在還沒爭出個結果。
盧皎月在這上面純粹是個小白,她聽著覺得都挺有道理。不過也正常,開國第一代的武將,都是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拼殺出來,沒有一個是草包,就連靠爹蔭蔽站在營帳里的曹和忠在這些商討中都老老實實地閉嘴當弟弟。
似乎是覺出盧皎月的遲疑,周行訓笑了一聲,“沒事,阿嫦,你說就是了。這里又沒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