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忠一向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有那么一個牛逼的親爹,他但凡出息一點兒,就不至于到現在還跟在周行訓身邊當護衛。
他也明白,周行訓也很清楚他有幾斤幾兩。
于是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了這個被周行訓親口認證過“腦子很活”的“博宜首功”。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個剛剛還被拎起來、這會兒被格外無情地拋在一邊的馬公緯首級“斬將”和“先登”誰是首功不好說,但加上一個安定博宜、這個小將的首功確實是板上釘釘。
周行訓都把收買人心的機會喂到他嘴邊了,他要是再把握不住,連這個禁軍頭領也不用當了。
曹和忠這么想著,當即面向著這個剛剛被點名的小將,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關照的微笑,“你叫耿存是吧”
耿存“”
新上司笑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他遲疑了瞬間,還是上前領命,“屬下在。”
城內諸事尚待梳理,提前落跑的周行訓倒也沒有那么直接去找盧皎月。
他這渾身上下血淋淋的,這么直接出現在阿嫦面前,跟拎個人頭也沒多大區別。得先把自己打理干凈。
周行訓這么想著,回頭看見身后跟著的一群灰頭土臉的親衛,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表情,“怎么這么臟”
親衛
誰家上戰場會是干干凈凈的
周行訓可不管這些人怎么想,當即下命令,“都把自己拾掇干凈點。”
親衛“”
行吧,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周行訓把自己洗了一遍,衣裳換了,連馬都刷了干凈。
期間有人來稟報,說找到那位鄭家子弟了。
周行訓問過人還是全須全尾的,就擺擺手,直接叫人先送過去了阿嫦那么擔心兄長,早點見到、早點安心。
就這樣,盧皎月在周行訓趕回來之前,就先一步見到了鄭淳。
就算之前心底再怎么自我安慰說“沒事”,但是在真正看見人之前還是很難真正安下心來
。
盧皎月下意識叫了一聲“謐回”,就想要上前去檢查鄭淳的狀況,只是剛剛湊過去,卻被對方后退半步避開了,后者規規矩矩地回,不才見過皇后殿下。”
盧皎月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許久不見,兄長倒是跟我生疏了。”
怎么說呢
鄭淳這個樣子,很容易就讓她想起當年初到鄭府的時候。還帶著點臉頰肉的稚嫩少年,努力繃緊著神情,一板一眼地說,“不要害怕,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兄長。”
簡直可愛炸了
也因為這個,盧皎月每次叫對方“兄長”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帶著點調侃的意味。
不過盧皎月也知道鄭淳在顧忌什么,她將目光轉向后方,半施禮道“多謝諸位將我兄長送回。”
那些的將士忙避身躲開,連連說是“職責所在”。
他們也看出了皇后想要同兄長敘敘家常的意思,紛紛道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