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訓像是已經意識到了什么,神情略微有些僵硬,但注意到盧皎月的目光,他仍舊努力往上揚了揚唇角。這并不是他平常那肆意燦爛的笑容,可他此刻的神情確實是真摯又誠懇,“阿嫦,你說你要盧公那般的夫君。我也可以。”
盧皎月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無數紛雜的念頭一瞬間在腦海中閃過他從哪聽來的這句話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喜
不等最后那個模糊的念頭冒出來,她整個人就像是被刺到一樣、忍不住想要往后退。
但是周行訓像是有所察覺,一下子伸手過來,穩穩地抓住的盧皎月的手。
他非但沒讓盧皎月退回去,反倒自己又往前上了一步,緊緊盯住了那雙眼睛,加重了語調重復,“我可以。”
語氣鄭重到像是某種承諾了。
距離太近了,盧皎月甚至能順著對方半垂的眼皮看清根根分明的眼睫。
那雙眼中的情緒毫不遮掩地坦露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能看清楚這張因為緊繃而顯得凌厲的面孔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怔怔然地沉默了半天。
被握住的手指蜷了蜷,她最終什么也沒說,而是將被攥住的那只手往后撤了撤。
周行訓愣了一下,他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本能攥緊了掌心的柔夷。
盧皎月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強行抽離。
她只是沉默又平靜地看過去。
攥過來的力道放松一點又緊緊握住,來回往復了幾次,終于變成了虛虛的攏著。但隨著掌心內指尖的抽離,原本虛握著的手掌主人像是突然后悔了一樣,猛地握了緊。
只是抽離的人實在太干脆利落,這一下子抓了個空。
周行訓看著自己落空的手,連表情都有點兒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的茫然空白。
他僵僵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這凝滯的沉默實在維持得實在過于久了,是盧皎月先受不了開口。
她略微別開了視線,沒看周行訓的表情,語氣平靜地,“諸妃并無錯處,不該無故遣歸。”
周行訓嘴唇抿得死緊,好一會兒才硬邦邦地開口,“如果我一定要她們走呢”
他頓了頓,又道“我看她們不順眼。”
這是回答那句無故遣歸。
盧皎月聽出他在鬧脾氣,但是問題是這人鬧脾氣的后果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住的。比如馬府那個被所有人竭力保下的孩子,又比如現在對后妃而言,有比“帝王厭棄”更名正言順、理所當然的罪過嗎沒有了。
她們什么也沒做錯。
只是周行訓不喜歡而已。
盧皎月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她可以擺出許多理由和周行訓說,但周行訓現在就不是肯講道理態度。
她略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理了理袖擺,往后退了一步。
回憶著當年立后時祭祀天地、拜謁宗廟之時,屈膝觸地,拱手于前,頭俯于手、與心平。
“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周禮九拜之首,最嚴肅也最莊重的稽首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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