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吵吵嚷嚷的、各種粗言俚語入耳,沒走一會兒,王郕臉上出現了隱隱的慍色。
旁邊跟著的小廝覷著主家的臉色,忙不迭地開口討人歡心,
這些賤民擋在路上,簡直臟了郎君的眼,不若小的回府多找些人過來,把這條路清出來,也好讓郎君好好逛逛。”
王郕本來還深有同感的點頭,但是聽到小廝說“清路”,臉色一下子青了,扇子在手心一合、往后一敲、正正砸在小廝的鼻梁上。
小廝“唉呦”一聲痛嚎出聲,卻聽一聲厲斥,“清什么路清路再胡吣讓人把你嘴撕爛了”
小廝臉色一下青白下去,顫顫巍巍閉了嘴。
他也不知這馬屁怎么拍到馬腿上去了,但也知道這位主兒的性子,這會兒別說求饒了,連痛呼都不敢大聲了,只捂著火燎似灼痛的鼻梁,嗡聲認錯“小的糊涂小的知錯”
王郕還待在說什么,但是注意力很快就被前頭吸引過去。
是一位年輕娘子,也是位美人。
燭火的亮光映到一張皎如明月的面龐上,像是冷月的清輝沾染了人間的暖色。她正指著一個花燈傾身和攤主問什么,鬢角的碎發被風拂著輕觸皎白的面頰,王郕覺得自己恨不得親自上前替人掖一掖。
他不自覺地吟了句詩,“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1”
當即也不管前頭那兩個健仆給他開出了路了,自個兒撥開人群就要往那邊走。
小廝見此,忙不迭地拿身體開道幫這位主子把行人擋開,但是臉上卻寫滿了欲言又止。
他倒是也看見了自家郎君看上的那位在人群中也極矚目的小娘子了,但問題是人家梳的是已婚的婦人發髻。若是只是如此便罷了,但看那穿著打扮、通身氣度,明顯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王氏的嫡孫確實可以在長安橫著走,但是這里頭也有不能踢的鐵板啊
小廝念頭是轉了很多,但是看看自家主子那色與魂授的表情,再摸摸自己還疼的鼻梁,還是沒敢說什么。
卻不料王郕走到一半,卻突然停住了腳。
因為那仙女似的小娘子旁邊湊過來一個男人,兩人關系明顯不
一般。
王郕也不管那邊兩人到底是何種關系,只覺看上的美人被污,頓時怒氣沖沖吩咐“賴尚、賴隆先前驅趕人群的健仆,你給我把那個”
他這話沒說完,因為要同人說話的緣故,那男人低了一下頭,略微偏過來角度露出了小半張臉一張宛若夢魘的臉。
“噗通”
王郕跪下了。
剛被叫過來的兩個家仆
盧皎月正挑著花燈呢,卻聽見不遠處人群一陣騷亂。
她不由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瞧著好像有人跪在路中間,兩個彪形大漢把人架了起來其實是把人攙起來,瞧著情況很是不妙的樣子。
周行訓也聽見了,但他其實是“只要不招了他、就不愛管閑事”的性格。
這會兒沒礙著他的事,也就沒搭理的意思,見盧皎月往那邊看,才瞥過去一眼,語氣不在意道“阿嫦你不用理。是貴婦養的小白臉,趁著中秋去偷人,被逮住了,正拿回去對證呢。”
盧皎月
這一段話里面是不是要素過多了
她忍不住抬頭看周行訓,“你怎么知道的”
周行訓確實沒認出王郕,不過他這話也不是瞎掰。
這會兒聽了盧皎月問,他就手往旁邊一指,“那邊兩個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