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堰就出魏州地界了,少將軍、咱們真的要去嗎”
周行訓看見眼前已經有些生疏的面孔,愣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問“重信”
周重信應聲,又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了少將軍”
周行訓搖搖頭。
他只是有一瞬間,看見一張染血的面孔,密密麻麻的箭矢穿透了軀體,人被生生扎成了刺猬。再一晃神,那畫面便像是被抹掉一樣消失在腦海中。
周行訓也終于想起自己在干什么了,他特別肯定道“去我要去長安看看。”
趙帝篡梁后征召各地節度使入京,他爹拒了,但他想去長安。非常想去。于是就半夜翻書房偷改了他爹的回信,又點了人馬趁夜跑了。
周行訓帶的人大半都以為他真的是“代父入京”,但周重信是知道內情的,不由一路惴惴、再三確認。但都走到這兒了,周重信再怎么惴惴不安,也只能接受現狀。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感慨,“少將軍怎么知道將軍會派人在十堰關堵人這可真是險了,要是趕得稍微慢一點兒,咱們這趟可就走不了了。”
周行訓被問得又恍惚了一下。
怎么知道似乎是“看”到的。看見了自己正被他爹的人堵在了十堰。
他只眨了一下眼,就飛快為此找到了理由,“那可是我爹。我能不知道他”
肯定是太知道他爹了,才能看得這么清楚。
周重信“嚯”了聲,調侃“這還是父子連心。”
就是將軍恐怕覺得,這心連得、怪扎人得慌。
周行訓才不覺得有什么,還頗為得意地哼了兩下。
再嚴防死守又怎么樣不還是被他跑出來了
長安一行也確實如周行訓預料的,并沒有出什么事。
他爹手握兵馬在魏州,趙帝非但不敢對他做什么、還得好吃好喝地招待起來。面圣之后的周行訓卻沒急著走,而是頗為無所事事地在長安逛了數日。
逛得周重信都心里打鼓,“我說祖宗啊,你玩夠了就得了,咱們也該回了。你難不成還真打算在長安住下啊”
周行訓下意識反駁“我沒玩”
周重信
您這一副把長安逛得比鄢城還熟的架勢說是“沒玩”這是“沒玩遍”吧
周重信還是沒和周行訓爭辯這個,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改口“將軍已經來信催了,咱們最晚明天一早,必須啟程。我這兒提前告訴您了,您到時候可別怨我啊。”
信里的原話是把這小兔崽子給我綁回來。
畢竟是少將軍,綁是不可能一上來就綁。但是要是這位不配合,那他們也只能動手了。
周行訓沒看到信,但也不妨礙他猜到里頭的內容,當即往一邊撇了下嘴,“行了,我知道了。”
又擺著手趕人,“你先回
去吧,我再逛逛,晚點回去。”
周重信“”
這人不是打算趁這個機會偷溜吧
周重信最后還是把那冒頭的疑慮壓下去了。少將軍鬧騰歸鬧騰,但卻知道輕重,不至于在這種大事上捅婁子。
話是這么說,他還是不放心叮囑一句,“你可一定回來啊。”
被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你當你是七哥啊”
周重信
哎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