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皎月接到了沈衡的邀約。
沈衡當然不是單獨約的,不然傳出去以后,兩個人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他是借著封陽長公主的名頭,給顧府遞了春日宴的邀約帖子,又在信的附言中提到、自己到時候也會赴宴。
鑒于沈顧二人過度坦蕩的態度,這么多次下來,盧皎月已經完全不會對沈衡的做法產生任何誤會了。
雖說春日宴這種場合,總帶著點春暖花開、少男少女們換了薄衫輕衣的相親會性質,但是去的人也不全是為此。春日盛景、人總想在外走走,這其實更像是個集會。
沈衡大概是見她剛回金陵、怕她不適應,這才以封陽長公主的名義提出邀約,幫她融入金陵的社交圈子。特意選這種非常容易產生男女交互的地方、又強調自己到時也會赴宴,多半是怕她遇到什么應付不來的場面,方便就近幫忙。
細致到這種程度,可謂是非常體貼了。
不愧是劇情里顧易的“親哥”。
沈衡隨邀帖附上的是春日宴流程,詳詳細細每個地方都提點到了,讓人就算是第一次去也不會露怯。況且盧皎月以前在金陵的時候也來過類似的場合,經年再至,也不算陌生。
一切看起來都很好,卻沒想到第一步就出了問題。
金陵難得出什么熱鬧,前一日宮宴上,顧將軍替許貴妃解圍的事早就經過多次的藝術加工,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在“我就同你一人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的開頭下,成了整個春日宴最熱門的話題。
沈衡從頭到腳精心打扮、恨不得把身上每一道的衣褶都捋平了,還沒來得及去“偶遇”呢,就聽了一耳朵的流言。
他臉色當場就變了,對著旁邊的人厲問“你剛才說什么”
那人不解,“宮宴上,顧將軍對許貴妃舊情復”
聲調在沈衡漸漸凌厲的目光逼視下越來越小,他納悶,“你不知道你不是和顧家一向走得近么當年和顧有恒混得那么好,顧知改還叫你一聲哥呢。”
沈衡“”
他確實不知道。
這幾天,他光操心春日宴的事了。他也就是借了她娘的名頭,其實都是自己在忙活。他平素最不喜歡這些雜事,但是這次不一樣,和心上人見面的事,再費心都是高興。
以盧皎月現在顧夫人的身份,他想要合情合理、不損對方名聲地見一面其實很難。
當然,他可以去顧家拜會,顧二那態度也不像是攔著的。可在顧府里,專門去見顧有恒的遺孀沈衡想想就渾身不得勁。
太怪了。
他又不是有那種癖好的人,他就是心慕盧娘子而已。
就是為了免得那尷尬場面,沈衡這才費了好大的力氣安排這一場春日宴,沒想到宴上居然傳出這種話來。
沈衡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他到底還是在往好處想,又接著問“這事還有誰知道你還和什
么人說了”
那人很利索地答,“我可就告訴了你一個。”
沈衡唇角往下撇,那張總是帶著點散漫神色的面孔一下子冷厲下去。
他沉著聲又問了一遍,“還有誰”
對面人愣了一下不是、這怎么還認真了呢
不過到底不敢再糊弄。
封陽長公主幼子這身份,硬要說的話,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就是賣點面子罷了。但沈季平無官無職還能在金陵混得如魚得水,從皇室宗親到朝中重臣、甚至坊市里的三教九流,都能有說上話的人,這可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他訕訕地,“其實也沒有多少,就王家的二郎、李十三、荀九郎那常湊的三四五六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