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衡一點點涼下去的臉色,這人有點急地辯解道,“你別這么看著我啊這消息這兩天早都傳遍了,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說。你不信宴上揪個人打聽打聽,十個里面有九個能問出來”
沈衡的表情已經不止是“難看”能形容的。
流言蜚語是能逼死人的,對于女子而言又尤是如此。
陳帝不可能因為這點流言去動顧二,許貴妃那里恐怕顧二越是舊情難忘,陳帝對許寄錦就越上心,許娘子能坐到貴妃的位置上,她知道該怎么做的。
這流言里還有個沒出現的第三人。
顧二的夫人,盧娘子
不管那兩人的婚事中到底有什么內情,只要盧娘子還擔著“顧夫人”的名字一天,她就沒法從中脫身。沈衡沒法想,在流言已經發酵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下,對方在這場宴會里會經歷什么。
被沈衡揪住問的那人見情況不對,打哈哈著道了句“我看那邊荀九叫我呢”,就腳底抹油飛快地溜了。
沈衡沒攔著,他正往女眷席那邊的方向看過去。
但是隔得太遠了,什么都沒看著。
沈衡暗自咬了咬后牙。臉上繃起分明的咬肌的痕跡。
少傾,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兩下,往自己身上一潑。再起身,一身酒氣、搖搖晃晃但目標明確地女眷席那邊過去。
他名聲都夠差了,不在乎多這么一點。
“啊”
“什么人”
“快攔著點”
封陽長公主幼子醉后大鬧女眷坐席,把親娘辦的這場春日宴攪了黃這個大笑話繼“顧將軍和許貴妃的舊情秘聞”后,成了很長一段時間金陵城內的談資。
不過在事發的當天,卻是兵荒馬亂,誰都顧不上誰。一片混亂中,“醉醺醺”的沈衡精準地上了顧家的馬車。
盧皎月上來之后,看著馬車里那“醉得昏睡”的人,不由愣了一下。
如酥也是有點懵,“夫人,這”
盧皎月“算了,一塊兒帶著人回去罷。你辛苦跑一趟,吩咐廚房、提前熬點醒酒湯。”
就沈衡和顧易的關系,沈衡都醉成這樣了,她總不能把
人扔在這里不管。
如酥答應了一聲,就去了。
實在是這一場宴會鬧得,里頭亂、外頭也亂,各家的馬車互相堵著,還是用走的更快一點。
只是如酥走都走出去一段了,突然覺出不對勁來她這一走,馬車里不就剩夫人和沈郎君了
如酥原地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接著往前走了。
就回去這一路的光景,沈郎君還醉成那樣,應當不至于出什么事。況且家中郎君也并不是計較這些的人。
這邊,馬車上的沈衡卻僵住了。
今日的事歸根結底還是他考慮不周,沈衡本來想當面道個歉。
他今兒都鬧成那樣了,醉鬼上錯馬車也很正常,等道完歉再走,也不至于有人懷疑什么。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盧娘子居然真以為他醉了,還準備把他帶到顧府照顧。
沈衡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