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才是顛倒黑白的高手。
蕭昃卻渾然不覺,他喃喃著“我是被陷害的,被彭城王陷害”
又猛地抬頭看高濟,眼底帶著整宿未眠的血絲,神情猙獰可怖,“你放我去見父皇,父皇一定知道我是無辜的你讓我出去事成之后,我讓你當太子左衛率。”
東宮這邊,太子倒是難得長了腦子,學會利誘。
但光說動太子指認彭城王沒有用,還得讓陳帝愿意去見被軟禁的太子,這上面宮廷的禁衛是說不上話的,必須得陳帝身邊的親近之人。
而此刻承明殿,馮力德看著遠遠而來的許寄錦。
若是以往,他早早堆著笑迎上去了,可是這會兒他卻心神不定的,直到人走到了近前才注意到。
他忙不迭地道了句“貴妃”,卻是面露難色,“陛下這會兒恐怕不想見人,您還是請回吧。”
這倒真的是好意提醒。
雖說陳帝這些時日有了新寵,但是眼前這位在后宮也是盛寵多年,馮力德并不敢怠慢。只是以陳帝現在的心情,恐怕什么新歡舊愛都不想見。一大早已經有三個人因為伺候不周被拖出去打板子了,馮力德自己都不敢輕易往跟前湊。
許寄錦適時露出了憂心的神情,“陛下可還是為太子的事煩心”
馮力德臉色一變,小心地看看左右,沒見什么人才神情微松。
他帶著
許寄錦往旁邊走了兩步,這才敢壓低了聲音,“唉呦,我的娘娘唉,您可別在這兒提這個”
這事誰敢提啊
一貫會揣摩上意的馮力德都不敢在上面輕易地插話。說“放過太子”那可是“弒君”說“問罪”陛下可是生生地壓了怒氣,只是讓人閉門思過。
選哪邊兒都不對,挨上了就是個“死”字。
許寄錦斂了斂神情,“馮內官也是個伶俐人,怎么這次就著相了呢父子之間哪有什么刻骨之恨太子只是年幼不懂事,被人引誘、一時錯入歧途。陛下不去問罪禍首,難不成還真的要毒噬親子不成”
差一歲就加冠的太子被人以談及幼童的語氣說“不懂事”,這都有些引人發笑了,但是馮力德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常年在陳帝身邊,馮力德早就明白一個道理事實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陳帝想要什么。
只要皇帝想,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現在陳帝因為“太子巫蠱”的事勃然大怒,卻又沒法對疼溺多年的長子下殺手。陳帝想要的是什么當然是“把太子從這件事里擇出去”
馮力德想通之后只覺得豁然開朗。
但是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扯開呢,又僵住了。
這事光他出力沒用啊。
關鍵是太子。
而這個太子實在不太聰明
和聰明人打交道不難,但是蠢人卻各有各的蠢法。陳帝多年偏寵之下,太子之位穩如泰山,他偏偏能用巫蠱把自己作死。指望這樣的太子開竅配合,那比登天還難。
馮力德正這么想著,東宮那邊有人來稟。說是太子請求面圣,要訴明冤屈。
馮力德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向許寄錦。
后者給他了一個含蓄的笑。
馮力德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連忙行禮“多虧了貴妃指點迷津。”
要說怎么是多年盛寵在身呢這心思玲瓏勁兒別人是不能比的。
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