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弈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棋局上,打發時間的意圖更多點。
盧皎月手上落下顆黑子,口中問道“大理寺那邊,你不用去看看嗎”
梁渙“鄺王知道我今日入宮覲見,我不在,他還能更放心點。”
盧皎月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說法。
但還是不確定,“你覺得他會動手”
梁渙摩挲著白子沉吟,“八成把握。三哥是個自負的人,又有先前吳子酉一事,他恐怕覺得大理寺也沒什么。”
梁渙猜的沒錯,不僅是鄺王自負,連他的手下也是如此。
有了上次不知怎么被對方逃脫一命的疏漏,再加上這次鄺王的施壓,對方竟是親自到的獄中。
只是待要動手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動靜。
那人心道不妙,拋下手下正嗚咽掙扎的人就想脫身,但還沒來得及動作,整個牢獄就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進來的卻不是獄卒,而是身著刀兵的侍衛。
來人還為這些侍衛的身份疑惑,就見眾侍衛向外讓出,從中走出了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人,竟是成帝身邊的親信大宦官李樅安。
這人面色瞬時慘然。
到了如今,他哪里還不知道、自己落套了
像是意識到什么,他忙低頭往另一邊看去。
方才被他勒住脖子囚犯這會正連滾帶爬得往遠處去,對方身形確實與那個代筆書信的人相似,但是卻完完全全長著另一張臉。只不過亂糟糟的頭發和滿臉臟污的遮掩,竟讓人一時難辨區別。
皇家丑事不好外傳。
成帝讓李樅安帶著宮中禁衛去大理寺,就是把這事摁在“家事”的程度。這么一來,三司會審、一點點擺出證據來定罪是不可能了,成帝連夜召了鄺王進宮。
宮門夜開鬧出來的動靜不小,但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去湊那個熱鬧。
傳信的宮人把消息報到紫絳這里,紫絳看著那邊對弈的兩人,總算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心底還是有點微妙的情緒,七殿下要是真的留在宮中,總有落腳的地方,留在芙蕖宮,多少有點兒不合適了。
紫絳正這么想著,卻見旁邊的金六急匆匆地跑過來,“紫絳姐姐,偏殿已經收拾出來了。”
紫絳一愣“什么偏殿”
金六也是茫然姐姐不是說,七殿下今日要留宿芙蕖宮。10”
紫絳
“我什么時候”說的這種話
兩人對話間,那邊盧皎月剛剛和梁渙結束了手上的這局棋,盧皎月贏了半子。
不過這種智力類游戲跟運氣關系不大,又加上兩人就是打發時間,盧皎月也沒太在意結果,聽見那邊的動靜,也順勢地抬頭看過去,問“怎么了”
紫絳一時不知道怎么答話,旁邊的金六倒是接過話來,“回郡主,奴已經把偏殿收拾出來了,七殿下可要去歇息”
盧梁二人都愣了一下。
梁渙今日來芙蕖宮這邊,是和盧皎月一起等晚上的結果,倒沒考慮留宿的事。
不過既然這偏殿都收拾出來,盧皎月倒也順勢笑道“今晚的事還有的磨呢,阿渙不如先在我這里歇下”
梁渙的目光不由地跟著聲音落了過去。
燈影之下,白皙細膩的肌膚蒙上一層朦朧又柔和的光暈,柔軟的唇瓣隨著說話聲張合,梁渙莫名地覺得口中泛起一陣干渴。
他甚至不敢看那雙眼睛。
但喉結上下動了動,他終是啞著聲應下,“好。”
不同于芙蕖宮的安然閑適,成帝的寢殿這時候卻是一片壓抑的死寂。
臥榻上半分褶皺都沒有,顯然帝王這晚也沒什么安寢的心情。倒是身旁的折子堆了老高,看起來像是要把這幾日擠壓的事務清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