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渙卻很堅持,“阿姊還是讓太醫看看罷,就當讓我寬心。”
盧皎月卻因為這話怔了下,她忍不住抬頭看向梁渙,梁渙也循著她的目光回視,眼底是一貫的關切,又帶著點淡淡的疑惑。
好像沒什么不對。
但這種“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異樣。
梁渙太冷靜了。
盧皎月經歷過一次宮變,她非常清楚,徹底摧毀現有的秩序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而皇權的時代,皇帝更是一個經過歷朝歷代神化被捧上神壇的位置。即便是顧易,在那個時候心底也是帶著不確定的惶惑雖然他并沒有將這種情緒表露在外,但盧皎月仍是有所察覺。
但是梁渙沒有。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安。
明明此時此刻,重傷昏迷的還不僅僅是一個皇帝,還是他的親生父親。梁渙會關切著想要確認她的情況,卻對昏迷未醒的成帝漠不關心。
這過長時間的沉默也終于讓梁渙察覺了不對,他不確定地喚了聲,“阿姊”
聲音略微發緊,碧眸中染上了淺淡的不安。
盧皎月見此,方才那微微提起的心倒是放下。
她暗嘆自己多想,明明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顧易當年是逼君退位,又是親自動手,心生動搖再正常不過了。但這次文苑驚變同梁渙又沒什么關系,他只是在恰當的時候站出控制情況罷了,完全不必背負什么心理壓力。
而對成帝的冷漠那更有理由了。
成帝絕對不算是一個好父親,梁渙當年在宮中所遭受的冷待,究其根源還是成帝的漠視。有著這般的前情,還要求梁渙產生什么為人子的濡慕敬孝之情,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這么想著,盧皎月的神情不由柔軟憐惜了下去。
她抬手想揉一揉那看起來很柔軟的黑發,又覺得不太合適,改為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什么,你做得很好。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你不必為我費心。”
梁渙瞥了眼落在肩上的手,低低應了一聲,“嗯,我知道。”
見梁渙沒有急著離開的意思,盧皎月也順勢問了幾句苑中的情況、成帝的情況,以及
“太子現在如何”
不管從哪個方面說,太子謀反的可信度都太低了。
聽見盧皎月果然問起了太子,梁渙的眼神晦暗了些許。
不過他對這個問題也有所準備,當即半垂著眼皮遮住了眼底的冷意,表情看不出半分異樣地答,“太子兄長現在被關押在呈規園,此事確實諸多疑點,但是如今父皇的情況不明,實在不好再在這事上做什么調查”
盧皎月點點頭,對次也非常理解。
成帝昏迷不醒,一文苑的皇子都虎視眈眈,誰還顧得上一個被關押起來的太子往不好了說,一旦成帝有了萬一,不管這個謀反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