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寧預知過這一幕。
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靈族是汲取了天地靈氣的種族,雖然因靈氣過盛不能修煉,卻能清楚地感知修士身上的靈氣。只一個剎那,沈定寧就感知到了少年身上的修為,至少是個金丹初期。
這么年輕的金丹期修士
沈定寧微微蹙眉。
這人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魔淵,他身上的靈氣為什么這么混亂,是受了重傷嗎
還有這個眼神,是想殺了他么。
沈定寧眼色微沉,唇角扯了扯,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和黑袍少年四目相對。
然而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眼里。
少年看清沈定寧的動作,在沈定寧握住刀柄的瞬間,眼神倏忽一變,強忍體內快要爆炸的感覺,施展法術,狂放的靈氣驟然向沈定寧襲去
“嗡”
沈定寧手心一痛,眉頭深深皺起,腳步踉蹌,拼了命握住震動的刀柄
嘶,太痛了。
他的手心本來就被林中枝葉刮得生疼,出現了輕微的擦痕,現下再被刀柄這樣撞擊,疼得手掌都快裂開了。
沈定寧眼睛不受控制地閉了又睜,薄薄的水霧久久不散,被枝葉劃破的臉頰出現清晰的血痕,血珠在蒼白的臉上凝固,嘴唇微微顫抖。
衣袍隨著他踉蹌的動作往后飄了一霎。
“沒有半點修為”少年忽然開了口,聲音有點沙啞,“什么人”
此人虛弱無比的模樣,根本不是受他攻擊所致,而是身體不好。
一個病秧子,不像裝的。正道魔門若是想派人來解決他,不會派一個丁點兒修為都沒有的病秧子。
沈定寧感覺到少年將暴戾的靈氣收了回去。
刀在手上,也看出對方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魔門修士,他底氣尚存,努力站得筆直,忍住昏沉的感覺,唇似有似無勾了起來,“問我是誰,不打算先自報姓名嗎”
少年心下冷笑“此地是魔淵,你說我是誰。”
魔淵是魔尊閉關修煉之地。
所謂魔尊,白狐曾經簡單提過,現任魔尊是魔門最大門派玄鳴宗的宗主,名叫君堯,是修真界最年輕的金丹期修士。
按理說還輪不到他當這個魔尊,但玄鳴宗在魔門威名最盛,上一任魔尊,也就是君堯的父親,一個元嬰期強者,數年前意外身死,這位子便讓君堯坐上了。
曾有處在金丹期的魔門首領不服,殺上玄鳴宗,挑釁君堯當時一個筑基期小兒竟然敢稱“魔尊”,被君堯越級斬殺,連同那些敢來挑釁的魔門弟子都無一放過,震懾了大小門派。后來君堯天賦異稟,年紀輕輕突破至金丹期,而玄鳴宗在他手下照舊是魔門最強大的門派,門派左右護法皆是元嬰期強者,正道魔門不敢輕易招惹,這“魔尊”的名號便讓君堯坐實了。
沈定寧回過味來,當即掃去打量的眼神“你魔尊君堯”
這么小
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
沈定寧這副表情,一看就是不太相信,還嫌人年紀小。
少年被氣得剜了他一眼,正想罵人,忽而眉心緊皺,臉色扭曲無比,喉嚨溢出沙啞的悶哼。
在這一瞬間,四周的靈氣突然變得極為混亂,在這片土地橫沖直撞,令人頭昏腦漲,胸脅脹滿普通修士可能察覺不到這樣的異常,但沈定寧身為靈族人,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
黑袍少年猛地發出粗重的喘息,后背彎了下去,膝蓋跪在粗糙的地面上,手掌青筋畢現,全身力量仿佛都爆發了出來,林中鳥獸早就一片四散
這種情況根本就是
沈定寧回憶起話本故事里的描述,挑起眉“你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