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輕則經絡受損,重則武功盡廢、身魂俱滅。也就是說,眼前的魔尊少年隨時可能去見閻王爺。
少年汗流浹背,忍痛罵出“滾”
他又一次重重喘了口氣,滾燙的汗液從臉龐往下流,將長眉浸染出濃墨一樣的顏色,那雙漆黑的眼眸也被汗液浸透,濕漉漉的,透出幾分狠絕,如同匍匐的野獸。
沈定寧有一兩秒大腦什么都沒想,只是望著對方。
少年狼狽地抬頭,目光猙獰,眼里幾乎要溢出血氣,重復了一遍“滾出魔淵,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沈定寧覺得小魔頭滿口咒罵卻遲遲不動手,別樣有趣。
比他穿越過來見過的那些魔門邪修鮮活多了。
他不禁想,那些邪修都饞他的血,如果眼前的魔尊知道他是靈族人,又會作何反應
魔尊手握魔門風頭最盛的玄鳴宗,助他躲過臨妄宗的追殺應該不在話下,說不定還能將臨妄宗宗主反殺就像他用血液助白狐修煉,白狐借他隱匿術,逃出臨妄宗,小魔頭有沒有興趣和他做個交易,要多點也可以
兩方僵持不下,就在少年明顯忍無可忍的時候,沈定寧往前邁出了腳。
一步。
兩步。
他修長單薄的身影從林中走出,手中松松握著刀,衣袂翩飛,愈發顯得虛弱,腳步輕得像在地上飄,唯有偶爾踉蹌時,才能看出幾分實感。
少年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一言不發看沈定寧走來,眼神逐漸變得陰鷙,卻久久沒有動作。
最終沈定寧停在了君堯的跟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風徐徐吹來,這道單薄脆弱的人影,擋住了君堯眼前的漫天紅霞,那把垂在腰側的刀刃反出銀光,落在君堯陰沉的眼底,成了挑釁。
君堯厭惡這種被俯視的感覺,耐心耗盡。
“別以為我有多么心慈手軟,你若再不走,就算是走火入魔,我想殺你也輕而易舉。”
他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沈定寧說“你要殺早殺了。”
他這句話就跟挑釁殺人犯殺人,慫恿綁匪撕票差不多。
魔尊眼神倏忽一冷,卻又聽見眼前人胡扯道“但你既然沒殺我,就說明我們之間挺有緣分的。”
而沈定寧正打算看看他們之間緣分有多深。
“咳”伴隨著虛弱至極的咳嗽聲,一道劇烈的疼痛感突然從君堯肩上傳來。
沈定寧偏頭閉上眼,咳得撕心裂肺,修長的手指猛地抓緊了君堯的肩膀。
君堯渾身一僵。
冰冷的指節按在他的肩上,仿佛要將他心底的瘋狂和燥熱徹底熄滅。
而沈定寧則是唰地睜開了那雙烏黑的眸,睫毛輕輕一顫。他的臉色變得很微妙,看向少年的眼神都變了。
想不到這個魔尊未來竟然如此可靠
就在剛剛,他又以損耗這具身體的方式,催動了預知未來的能力,看到了他和魔尊少年的未來。
一會兒是魔尊執劍,和臨妄宗宗主殺了幾個來回,把那個邪修打得落花流水,好不痛快。
一會兒是他自己病懨懨靠在塌上,衣服不好好穿,凌亂地搭在身上,魔尊湊過來,親自伺候他穿好了衣袍,過后還親手為他做飯,臉色看起來極為不爽,行為上卻對他很是順從。
看不出來啊,現在口口聲聲要殺他的魔尊,以后會對他這么好
他們以后會是什么關系,竟然如此親密手握對方把柄的仇家,關系不錯的朋友,還是戀人
遲疑間,手腕上突然傳來痛感,讓沈定寧倒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