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不是你娘運氣好,懷了你。再加上老夫沒有孩子,你以為你能有今天的榮華”赫連重山拖著老邁的身子坐在榻上,精明的老眼中滿是嫌棄。
“百歲出頭才是個筑基。呵,你那死人娘真是糟蹋了我的血脈。”
自己的母親被自己的生父一遍遍的侮辱,赫連云香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是冷的。她只能死死握著手,試圖用上的疼痛來轉移心中的怒火與悲傷。
“父親。女兒知道,女兒沒有擔起赫連家的本事。”她說的很慢,用勁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但是還求父親給女兒一個機會。合歡宗的少宗主對女兒并沒有意思,但是劉家和陳家同樣是一流家族,他們家的嫡系子孫都愿意娶女兒。”這些話讓赫連云香有些難以啟齒,卻不得不說,“與其、與其設計與那合歡宗少宗主歡好,不如選擇這幾人。”
“一流家族”赫連重山語氣嘲諷,“東境的一流家族,如何比得上那四大宗門。”
“萬劍宗若是不能嫁與江岫白便毫無用處。那江岫白修的是無情道,你就算是脫光了躺在他面前,用最好的藥,最后的結果也只是被他斬殺。但合歡宗的少宗主不同。他年歲尚小,元陽未泄。對于自己的第一個女人自然會多上心。就算你不能做他的道侶,只要能攀上這顆樹,也能保咱們赫連家的地位。”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女兒無名無分的去獻身啊”
赫連云香的臉赤紅一片,一半是氣惱,一半是羞憤。
“修士最不重要的就是那點子虛無縹緲的貞潔。”赫連重山擺手,“這少宗主年輕好騙,咱們不動手,這么好的女婿可就是別人家的了。”
一個精致的瓷瓶被砸到赫連云香的身上,像是一塊石頭砸碎了名為自尊的鏡面。
“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流淌著赫連家的血脈。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赫連家的前程。”
赫連云香不知道她的父親是什么時候離去的。她一個人站在屋子中間,被精心布置過的閨房中沒有半點暖意。
她呆站著,滾落在地上的瓷瓶吸引住她全部的目光。握著衣領的手不自覺松開。她緩慢地蹲下身,掌心的鮮血染紅了瓷瓶。
雙腿抱起,像是兒時蜷縮在母親懷里一般。
“是,父親。”
她的赫連家的小姐,她的一生,都要為了赫連家的榮耀而努力。
天光大亮,宋淮之一睜眼正對上一朵開得燦爛的粉白蓮花。
“早啊小相。”
手中靈氣凝聚,蔥白的指尖點在柔軟的花瓣上。宋淮之逗弄了無相佛蓮好一會兒,直把它逗地藤蔓都發軟起來。
叩門聲響起,江岫白平淡清冽的聲音門外傳來。
“宋淮之,赫連小姐來了。”
隨手將癱軟在腿上的無相佛蓮纏繞回手上,宋淮之伸了個懶腰爬起來道“來啦。”
拉開門,笑容明媚的青年露出一排整潔白亮的牙齒。
“江兄,早上好。”
“早上好。”江岫白垂落在身側是手指下意識勾動了一下。
“光想著跟他問好,也不想想你的師兄。”宮竹輕哼一聲。
被點名的小宋從善如流,一個飛撲趴在宮竹背上,順勢拉住他肩膀上抱月烏蝎的尾巴,笑道“大師兄早上好,蝎蝎早上好。”
宮竹被哄地很開心,他矜持地瞇眼,抬手一扇子敲在宋淮之腦袋上。但力道很輕,跟撓癢癢差不多。
“行了,坐好。我要放人進來了。”
按著宋淮之坐下后,又招呼江岫白坐在旁邊,宮竹抬手按在陣法盤上,輕笑道“赫連小姐親自來請,還是要給些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