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竅
方才定是鬼迷六心竅。
否則他怎會怎會那般膽大包天,不知羞
崔拂衣腦中心緒紛擾,雜亂無章。
間或抬眸望向前方一眼,只得心中慶幸,應缺在前,他則落于后方,不至于被對方窺見此時模樣。
可若如此,他亦無法窺探對方神色,令人心癢。
不、不應如此,他何故心癢
不過是鬼迷心竅鬼迷心竅罷了。
應缺背靠椅背,微微闔眸,雖未睜眼,腦中卻將方才情狀反復浮現。
應缺想,他果真并非君子。
見崔拂衣方才模樣,他未曾有半分退卻之念,心中唯有半是歡喜,半是心疼。
歡喜于青青動情,亦心疼于對方動情。
應缺認真回想,在決意娶對方時,他未曾料想到今日嗎
自然不是。
他雖未想,卻心中知曉,必定有今日。
親人相棄背離,友人漸行漸遠,他的青青,終究將目光落于他一人身上。
果然,一如既往的歡喜非常。
應缺并未阻止,也不愿阻止。
時至今日,應缺心中清楚明白,即便自己命不久矣,即便自己注定離去,他依然渴求著這份歡喜,依然不愿大度放手,任由青青離開。
若是常人,多半會因病自慚形穢,主動避讓,便是當真心動,也仍要在心中忍耐,直到身死隨自己永埋黃土,無人知曉。
可他卻不愿。
若青青無動于衷,亦或是親友之情也罷,青青選擇如何,他的選擇便亦是如此。
即便知曉自己注定早亡,即便知曉青青終究徒勞,即便知道青青會眼睜睜看著他離去,束手無策,悲痛滿懷,他仍是不改。
他便是這般自私,便是心中再知曉從前有著諸多過錯,卻仍與同眷青時一般無二。
應缺微微勾唇。
他可真壞啊,應缺想。
可那又如何
他的青青,總會原諒他的。
但到底心有所愧,應缺表現于喝藥更主動,更干脆,也定時早睡,不再與青青爭書房。
他開始更愛惜己身。
應缺曾與崔拂衣說,欲討好王爺,感謝王爺,最終是要憐他愛他與他好。
崔拂衣是否做到他尚且不知,應缺自己卻親身示范,做得十分周到。
崔拂衣深知醫術并非速成,在腦熱漸漸退去后,他便也冷靜下來,未再日夜讀書,更多將心神費于應缺身體上。
尋找名醫,詢問病情,親自煎藥
直到應缺臥于床榻,目光懶懶一掃,“夫人”
崔拂衣放下手中藥方,轉頭看他,“夫君有何吩咐”
應缺“你我夫妻,竟也要這般生疏,用上吩咐二字”
崔拂衣聽著,心覺應缺似有氣,卻又不知
氣從何來,這才起身坐于應缺床前,探手試溫,見應缺體溫如常,方才放下心來。
“夫君可有何不適”
應缺搖頭。
那如何心中不悅
見他面上疑惑明顯,應缺方才指尖微勾。
崔拂衣低眸垂目,唇角微揚,卻也將手放于應缺手中,兩手握緊。
應缺這才滿意,聲音溫和,語調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