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昂著頭,也不是沖大個子叫,而是沖牛棚外面叫。
黑娃叫得那么厲害,時聞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空曠草原,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小家伙看到了什么怎么叫得那么厲害
他腦海里嘩嘩地翻過了一摞恐怖小說月黑風高,又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真出什么事也不是不可能。
黑娃還在叫,時聞嘗試著往外看,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了一聲悲鳴。
不多時,一縷血腥味飄到了他鼻端,很淡,卻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在這個時候,時聞有種直覺,血腥味可能不是來自人類,而是來自某種動物,還是某種大型野生動物。
時間太晚,外面的天也太黑。
時聞不敢冒險去看,直接報了警。
警方那邊聽說后,說讓他待在牧場里,很快就會過來。
時聞關好牛棚的大門,也沒什么心思干活了。
他抱著黑娃的脖子,坐在牛棚的小馬扎上,靜靜等待。
等了二十多分鐘,遠處傳來燈光和聲響,時聞意識到警方來了。
他從窗臺拿起手電筒,給旁邊如臨大敵的黑娃套上牽引繩“黑娃,走。”
黑娃立即跑到他腳邊,被他套上牽引繩后,跟著他往外走,時不時還仰頭看他一眼。
夏夜,晚風呼呼地從他們旁邊刮過,剛長出來的草被吹得倒伏。
時聞帶著黑娃還沒走出牧場,就見到公路上有人圍成了一個圈,人聲嘈雜,燈光混亂,警車像城墻一樣豎起在路邊,同時,時聞還聞到了更濃重的血腥味。
這股血腥味中夾著濃重的動物腥膻氣,他現在能夠肯定,受傷的絕不是人類。
“誰啊”
時聞還沒走近,遠遠就有人大聲問道。
“我是報警的人。”時聞帶著黑娃上前,“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地方。”
對面有燈光晃過來,時聞微微偏頭,避免直射眼睛。
燈光很快被撤下,對面問“麻煩你了,那你過來吧。剛剛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時聞“沒有,我是聽到我家的狗朝外面吠叫,又聞到了血腥味,才感覺到不對。”
對面又問了幾句,奈何時聞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感覺不對,簡單報了個警。
他說著,走到了近前。
一個俊美的高個子男人一下撞入了他眼中。
此刻,其他正在忙活的人好像都被虛化了一樣,只有男人的形象格外分明。
時聞的喉結動了一下,抬手打招呼“燕教授。”
燕克行微微點頭“我就猜到報警人是你。”
時聞解釋道“我在牧場里聞到了血腥味。”
彼此打過招呼后,時聞順勢看向四周。
只見人群中間有一只長角、背黃、腹白的健碩動物,正臥在公路邊上。
那動物臉上的花紋非常特別,猶如面具上精美的紋路,時聞看到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是一只雄性鵝喉羚。
這只鵝喉羚不知道怎么受傷了,后半身血肉模糊,溫熱腥臊的血腥味就來源于此。
時聞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看警方正在為鵝喉羚包扎,問道“我能看看嗎”
邊上有人看了他一眼,回答“可以。”
時聞走過去,蹲在鵝喉羚面前。
鵝喉羚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盯著時聞,長長哀叫一聲,看得時聞心中酸酸的。
他摸了摸鵝喉羚的腦袋,感覺鵝喉羚的溫度比人類要高得多。
鵝喉羚溫馴地低著頭讓他摸,在他收回手的時候,還低頭舔了他的手一下。
時聞低聲問正在幫鵝喉羚包扎傷口的人“嚴重嗎”
“不太清楚,得運回去找獸醫看看。”那人抬起頭,朝時聞說道,“這種大型獸類都比較頑強,一般不會出事。”
時聞這才發現,幫忙包扎的人居然是弓疆,他穿著一身長風衣,時聞一時沒認出來。
“是你啊”時聞低聲問,“你們跟警方有合作嗎”
弓疆笑了一下“差不多,接到消息的時候,我們正好在,就一起過來看看,順便采集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