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吧話說黎萊對你很上心,這幾天經常來找我打聽你的喜好。”
方昕苒鳳眸銳利,眼底不著悲喜,甚至連一絲情緒波瀾都沒有,黑若琉璃的眸子深處了無痕跡。
“黎萊我要是沒記錯,她是黎蘇的三姐。”
“黎蘇”
“枝枝最好的朋友。”
崔小雪看向方昕苒。
她覺得有些驚詫,方昕苒被磨煉得向來城府深沉,滴水不透,但在不經意間時候,話里話外總是那個要留在身邊慢慢折磨算賬的人。
這并不是恨能解釋的。要是恨一個人,不可能這樣平淡地將那個人時時刻刻提在嘴邊。
“上次安總要的畫,我已經找人裝裱好送過去了。”方昕苒也覺察到了自己話中的疏漏,她很快轉移話題,越過了方尋枝這個人。
她順手翻開畫冊,這是一個擅長畫花鳥山水大師的合集,在她翻到的那一頁剛好是枝葉勾連,花苞初綻之景。
方昕苒做事向來是有嚴格的計劃安排,按照她自己的時刻表任務欄,恪守每一項要做的任務。
固執,死板,不知變通,這些詞或許可以描述她,不過她要是沒有這固執死板給自己劃下任務強迫自己完成的勁兒,她也不可能成為現在的方昕苒。
倘若方尋枝不是他們的孩子
倘若方尋枝原本不是她計劃之中的一員犧牲品
只可惜她的計劃已經定下,便無法更改。
*
方尋枝從噩夢中驚醒。
她騰地一下坐起身,發絲睡得凌亂,昏昏沉沉地將手放在床頭柜上去拿水杯,可手指卻不受控制地一松,水杯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玻璃碎裂一地,飛出的水珠濺落在她的睡袍上,方尋枝剛驚醒神志昏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仿佛某種場景的再現
“方昕苒”
她小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像是即將渴死的人舌尖滾落甘露清泉一般。
是了,就是在那個迷夢錯亂的夜晚,方昕苒神秘地出現在了她的床邊,讓她標記過一次之后,便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然后她才想到,她和方昕苒已經一周沒見面了。
自從黎蘇告訴她方昕苒有可能是什么隱藏商業大能之后,她還沒找時間問問方昕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死死抓住了身下的被單,她體溫高得異常,整個人宛若翻涌在熱浪之中。
她的易感期到了。
方尋枝咬住下唇,控制著自己保持冷靜,跌跌撞撞去客廳里翻找抑制劑,蔓越莓氣息的信息素在屋里傾瀉滿室。
月光傾落,方尋枝跪坐在地毯上,足心一片血肉模糊。她剛剛踩在了打碎的玻璃渣上。
好疼,好想哭
方尋枝緊緊抿著唇,翻找著抑制劑,她原本記得自己的抑制劑是放在電視柜左邊的抽屜里,可她哆哆嗦嗦拉開抽屜,卻什么都沒有。
易感期的熱浪幾乎要吞噬她的理智,往日她最引以為豪對信息素的控制此時成了熔噬她的惡魔,將她肌骨一寸寸熔斷,將她拉入深淵
她是s級的aha,一旦易感期得不到控制她的信息素甚至會波及整棟樓,她幾乎能有人在樓道里凌亂的腳步聲,問是誰家的aha,商量著報警
她已經能想到自己被抬上擔架送去治療的情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這些年一切為自己經營冷靜克制的自尊破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