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裴流霜落荒而逃般離開庭蕪綠,許鶴音頗為好笑地扶好被她不小心撞倒的瓷杯,手一揮關上大門,貓似的伸了個懶腰。
多災多難的一天,許鶴音渾身上下緊繃的神經總算是舒緩了下來,她四處打量起原主的居所來,卻發現對方和自己品味相同,鐘愛青綠色。
“庭蕪綠,當真是個好名字。”
許鶴音推開門出了房間來到院子里,后院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一些是許鶴音認不得的仙藥。
陶罐子里裝著泥土,里面埋上種子,春季一到便開始發芽了。許鶴音想,一個人能有有如此雅興,四處撿來瓶瓶罐罐當花瓶使,倒也不失于雅士之稱。
后院有一座秋千,上面爬滿了碧綠的藤蔓,許鶴音興致大發,用手拂去上面的落葉,坐上去用腳蹬地,晃晃悠悠地蕩了起來。
微涼的晚風拂面,頰邊飄蕩起微微凌亂的發絲,許鶴音停下來雙腳踩在地面上,羅襪生塵。
她想云都了。
想念云都的爹娘,如今她魂魄離體來到了這里,也不知遠在云都的身體如何了。
她當時是和阿喚一起翻墻出去的,現如今自己生死不明,阿喚定要哭得傷心極了。
還是睡吧。
許鶴音推門而入,如今也沒有什么泡澡的興致,她催動靈力施了個清潔咒,將全身上下清洗干凈,脫掉外衣沒骨頭似的爬到了床上。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
耳邊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睡夢中的許鶴音忍不住蹙眉。
“宗主,我昨日把脈,她這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手腕上搭著兩根手指,溫熱柔軟,觸及到許鶴音肌膚的那一瞬間,便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沖刷著她渾身上下的經絡,舒服得她又把即將睜開的眼睛給閉上了。
“玉衡,不必著急,阿音這是早些年的疴疾了,暫時尋不出根治的法子來,你再自怨自艾也無用。”
聽方才的聲音,那人應當是是昨日碰見的越玉衡,那么這另外一個人是誰
宗主
難道是上玄宗宗主薛從云
許鶴音徐徐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張陌生冷峻的面孔,同越玉衡的傲嬌臉相比,更令人覺得肅穆莊嚴。
“阿音,你醒了。”
“宗主。”
許鶴音一首撐著床榻坐起來,朝著薛從云微微頷首,掀開身上的被褥就要穿鞋下來。
她一只腳剛踩在地面上,薛從云伸手制止了她,笑道“你身子不好,還是坐在榻上吧,讓玉衡給你把把脈。”
“手伸出來。”
許鶴音唇角輕微抽動了一下,掀開袖子露出光潔白皙的小臂,伸到了越玉衡面前“有勞師姐了。”
越玉衡搭脈片刻,不著痕跡地嘆氣道“沒救了。”
薛從云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無奈說道“玉衡,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
“宗主,許鶴音這身體你我再無隱瞞的必要,若是強行續命,說不定會反其道而行之。”
兩個人當著許鶴音的面一來二去地說著自己時日無多的話,聽得許鶴音想把耳朵給塞起來。
時日無多這件事沒有人比許鶴音更清楚了,還能活多久也只是聽天由命,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只要許鶴音殺了裴流霜就會回到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