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回到家,白奏拿的行李和剛買的家具剛好一起送到。
作為助理,白奏自然要幫上司一起收拾。
“夏總,衣服放在哪里”
“主臥里連著的更衣室。”夏澈正跟家具公司人簽單,抽空回復了一句。
白奏嘴上應“好”,目光卻飄向另外幾間緊閉的房門。
奇了怪。
那么大的房子,怎么那幾間屋子什么東西都不放
上司的心思不能隨便揣測,白奏再好奇也不敢問出來,干完活就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只剩夏澈一人,他終于后知后覺感到疲憊,但不能睡,因為手機里還有一堆待回復的消息。
他先回復了對他升職表示祝賀的新同事、以及跟他告別的老同事,公務處理完,才逐一點開關系比較親密的聯系人。
祝億鵬那些朋友都在找他約飯,父母那邊依舊沒什么動靜,只有他哥張翼年發來關心,問詢一切是否順利。
夏澈其實有挺多想說的,但張翼年并不是一個合適的暢談對象起碼對他來說不是。
學生時代他嘗試過和家人拉近關系,每次都徒勞無果,宋念夫妻和張翼年就像永遠煮不沸的水,對他親切,卻不親昵。
起初,夏澈以為自己還不夠努力,后來才知道,原是對方不想,也不需要。
一廂情愿融不化瑟瑟薄冰,加厚冰層倒容易很多。
人或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但要盡可能表現得重要,這是夏澈從小就懂得的生存道理。
他手指在屏幕上懸置很久,慢吞吞落下。
x挺好的,你們也照顧好自己,有需要隨時聯系。
發完這句,又是一通電話直接占據屏幕。
夏澈心跳不由自主地亂了幾拍。
周奕歌
不像其他人總喜歡給暗戀對象備注奇奇怪怪的曖昧名字,夏澈給周奕歌的備注就是本名。
一如這場暗戀,從頭到尾的克制守己。
夏澈沒多少特別感觸,輕笑起來,將來電接通“難為你蜜月還能想起我。”
“哪兒的話我想不起誰也不能想不起澈哥啊。”周奕歌仿佛永遠不會累,嗓音清亮,“才看到朋友圈,你到京城啦”
“是啊,剛到不久。”夏澈說,“怎么你要來京城玩”
“我也想啊,但是最近沒空,要幫我舅和小舅舅籌備公司年會。”周奕歌遺憾完,很快又恢復正常,“不過三月就有空了,我們到時候去找你玩唄我和恬恬還沒好好在京城玩過呢。”
“說的跟我玩過一樣。”夏澈略感無奈,“那你們來之前給我說,我好提前空出時間。”
“沒問題”周奕歌樂道,“哥你一個人在京城也要照顧好自己啊,有事就給裴哥打電話,他從小在京城長大,對那可熟了,你倆認識那么多年,千萬別跟他客氣”
夏澈心道你裴哥現在兜里逃不出一萬塊錢,再不客氣能不客氣到哪兒去
不過心里吐槽再狠,嘴上也只是輕描淡寫回復“放心,我心里有數。”
周話癆在耳邊喋喋不休,夏澈從前都會聽得很認真,今天卻有點乏力。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匆匆洗完澡,腦袋剛枕上床墊,便進入了淺眠。
心里有事,晚上就容易做噩夢。
周奕歌聒噪的余音在腦海來回盤旋,夏澈不受控地夢到了七年前,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十三歲才被收養的孤兒并不多,那些孩子要么長相漂亮,要么特別乖巧。
幸運的是,夏澈兩者都占。
但張彬和宋念夫婦收養他,跟這兩點都沒關系,而是看中了他的命盤八字。
張翼年高中生了一場大病,夏澈是用來“沖喜”的。
這種信則有不信則無,自從他被領回“家”,張翼年情況日漸好轉,誰也說不好科學神學誰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