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說完。”夏澈解釋,“如果有需要,我保證一個月至少有一周時間在這里,平時我會請護工,會請督查,醫藥費支出我全包,你只需要平時多注意,多跑幾趟,方便處理突發事情。”
張翼年瘋狂搖頭“不行,我不行的阿澈,我還得找工作,
我工作已經很忙了,根本沒時間照顧,而且我也不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手續治療什么的。”
“那就學,我以前也學過。”夏澈好聲好氣道,“張翼年,講點道理,當年是看在你身體也不好還沒找到工作的份上,不可能什么事都讓我干吧”
“可是我不會啊,我真不會。”張翼年拉住他手祈求,剛才抓著他領子吼叫的氣勢分毫不見,“夏澈,我盡量幫你,但你這你不能丟下我們一個人享福去吧”
夏澈呼吸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卡得人生疼。
他干脆順著往下說“為什么不可以呢我出錢出力了,你出什么了”
張翼年和張彬齊齊愣住。
似乎不敢相信,這么條理分明不留情面的話是從夏澈嘴里說出來的。
張彬哀求道“夏澈,他是你媽媽。”
夏澈長睫砸落在眼瞼上,無力到手腳發涼,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里。
他睜開眼,推開了診室門。
“怎么樣了”一道急切的身影從不遠處跑過來,沒有分毫停頓,裹挾著熱氣擋在他面前,“他們在吼什么你領口亂了,他們對你動手了嗎傷到了嗎”
夏澈微微抬頭,有瞬間的錯愕。
差點忘了,門口還有個裴燎。
和張彬張翼年不同,是只等待他一個人,專門陪他來的裴燎。
回過頭就能看見。
剛理好的思緒再次紊亂,沖的眼眶生疼,夏澈意識到情況有些糟糕。
他故作鎮定道“不太好,跟他們說了一下情況。”
裴燎垂眸看了他兩秒,猝不及防地伸手攬住他腰,帶到旁邊安全通道,躲在無人在意的門后。
他用商量的口吻問道“可以給我說說嗎”
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傳到后腰上,夏澈挺直的脊背終于繃不住,“嘭”的一聲斷了弦。
他折下脖頸,將額頭抵在裴燎的肩膀上,低聲道“我想躲一會兒。”
裴燎把他頭發理到耳后“我帶你走”
“那樣太不負責任了。”夏澈淺笑一聲,“就,抱我一下吧。”
話音剛落,裴燎就緊緊把他擁在懷里,力氣不大,剛好隔絕刺鼻的消毒水味。
夏澈并沒有回抱,安安靜靜窩了兩分鐘,冷靜開口,把醫生的話、以及七年前宋念的病情概述了一遍。
“說我自私也好,冷血也好,但我不能一直待在這兒,把剛穩定下來的事業拋棄,必須要在一周內安頓好這些離開。”
裴燎靜靜聽著,點了下頭“聽起來你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夏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是想這么做,可要是沒有解決這些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得掉。”
簡而言之,對自己認知定位很清晰。
當年留學也是,明明說好回來處理完就回去,還是因為張翼年的無所事事,和張彬的木訥茫然,被迫留下承擔了所有。
倒不是對他們有怨懟。
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而且。
“我不想后悔,也不想愧疚。”
如果因為自己的離開出現意外,他注定無法忘記這件事,無法忘記這些人。
人都是自私的,這是他不愿意產生的情感,必須從根本杜絕。
裴燎拍拍他后背,落下的手都在顫抖。
沒有覺得他不爭氣,也不覺得他優柔寡斷,純粹是心疼,這些都不是缺點,哪有受害者原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