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是在曾燕高三那年發生的。曾群被查出患有腦癌,很快就不行了。曾燕退學照顧曾群,幾乎住在醫院。曾家的涼拌菜攤子開不下去了,曾燕在醫院找了份零工,補貼高昂的治療費用。
竹泉市還有在居民區搭棚子辦喪事的習俗,曾群過世后,曾燕將他的遺體拉回來,擺了三天,素面朝天,悲傷又孤獨的模樣讓很多上了年紀的人感到心痛。
他們都說,小孩都是這樣在失去了至親后,一夜之間長大的。
半個月后,小燕涼拌再次出攤,曾燕不再濃妝艷抹,變成了陳爭后來見到的模樣熱情、勤勞,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幾方證詞合在一塊,分局會議室的氣氛有些凝重。曾燕在曾群患病前后的變化解釋得通,但曾群的變化,以及是否真實存在的朱家母女,這兩點直接影響了后續調查。
朱家母女這條線索是陳爭問出來的,孔兵沉著口氣問“你覺得復仇的可能性有多大”
陳爭靠在椅背里,姿勢雖然放松,但語氣十分慎重,“按照鄭香雪的信息,朱家那位女兒的年紀和曾燕差不多,頂多大兩三歲。而曾燕前后的言行像是兩個人,她現在二十八歲,改變也有十年了,人們對以前的她印象稀薄也很正常。”
孔兵愣了下,“你什么意思你難道想說,現在的曾燕其實是”
陳爭攤開手,“我只是覺得曾燕的改變可能不是能夠用一夜長大來解釋的事。”頓了頓,他又說“鄭香雪還有一個很不靠譜的猜測。”
“什么”
“他覺得曾群可能不止殺害了朱家母女,還強暴過她們。”陳爭語氣漸漸冷下來,“當時朱家女兒還是未成年。”
孔兵倒吸一口涼氣,握了握拳頭,“如果真是這樣,這就是個畜生”
陳爭問“照片和dna有眉目了嗎”
孔兵搖頭,“dna找不到人,照片還在到處摸排,你知道,這種大海撈針的活兒很耗時間。”說完,孔兵不自在地轉過臉,好似這句“你知道”不該說出口。
陳爭假裝沒有聽到,孔兵為了緩和尷尬,迅速布置接下去的任務。陳爭雖然參與會議,但很識趣地不去喧賓奪主,默默聽著孔兵的安排核實朱家母女的身份、去曾燕的中學了解她讀書時的情況、繼續尋找照片里的人
陳爭按住眉心,心里一個聲音說還不夠。
即將散會時,法醫突然推開會議室的門,喘著大氣說“dna對不上”
陳爭下意識站了起來,“誰的對不上”
法醫將報告放在桌上,眼中難以置信,“曾燕十七歲時打架致人受傷,當時派出所采集過dna,這份dna和被害人曾燕的dna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