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白這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一片,出來得那樣匆忙,哪里還記得帶上外衣,而室內自動調溫,和外面溫度相差二三十度之多。
他清清嗓子,“我沒事。”
然后把披在肩頭的衣服拿下來,“你穿著吧,別凍到了。”
沈寧自然不愿意,但宋知白把衣服遞到他手上就往后拉開距離。
退而求其次的,兩人雙雙走進不遠處閃著紅光的封閉觀賞球,暖風拂過,宋知白問“你怎么來了生病了嗎”
沈寧才知道宋知白遇襲的事,自然是因為擔心來的,但他更希望宋知白主動告訴他,“公司員工體檢,說遇到你了,學長,我前幾天給你發了消息,但你一直沒回,是發生了什么嗎”
說著,視線不由貪婪地落在宋知白微微泛紅的眼角和鼻尖。
冰雪捏就的人,因為那兩抹艷色顯得不那么生人勿近。
但說出的話仍客套而疏遠。
宋知白“抱歉,我這幾天太忙,忘了看消息。”
沈寧笑起來,“我還以為學長遇到了麻煩,還想著幫忙呢。”
確實是有些麻煩,忽地,宋知白想起那一地尸首,還有筆尖戳進眼球的響。
后來他專門看了新聞報道,給連祁買糕點時也路過那條街道,但從前什么樣子,之后還是什么樣子。
就好
像一切沒有發生過,宋家和宋青平那邊也沒聽說有什么動靜。
應該又是連祁解決的吧
他經過病房時不時地總能聽到些連祁和誰說話的聲響,罵罵咧咧的,醫院的墻也并不多隔音。
宋知白再次向沈寧道謝,“讓你擔心了,辛苦跑這一趟,項目的事我不會拖進度的,如果哪里欠缺了直說就好,不用顧忌。”
沈寧“言重了。”
唇角依舊掛著溫煦的笑,“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餐館,學長用過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每每和沈寧一起吃飯,少則一小時多則兩個小時,平常沒什么,但現在只幾句話的功夫,宋知白已經模糊地感覺到自己體溫在不受控制地上升,喉嚨里也越發疼。
估摸是方才受凍的原因,再耽擱一會兒,這脆弱的身子骨恐怕會當場倒下去。
他只得溫聲拒絕,離開時還能若無其事地婉拒沈寧的幫助,沈寧說“學長,別忘記我說過的話,有事隨時找我。什么事都可以。”
宋知白頷首,“我心里有數。”
又過了一個星期,宋知白覺得自己還是太想當然了。
這段并不算長的時間,宋知白可算用到了極致,他以一天兩三位的頻次到處聯系有名的孕科專家,甚至還來了趟星際旅游,去拜訪了一位傳說中可治萬病的流浪醫生,但越隨著了解的深入,他越發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無解。
各個專家給出的答案和醫生先前給予的答復基本一致。
帝國缺兵少將,人口稱得上是最昂貴的資源,打胎也不是被提倡的行為,這種情況下,相關領域本就不夠深入的研究全部集中在怎么保胎怎么提高受孕率方面,哪里會有什么在孕體毫無感覺的情況下摘除胚胎的法子。
在這種情況下,宋知白更是不知道怎么面對連祁。
他連食物都拜托護士轉交,但逃避只是一時的對策,終究還是要見面的。
又從一位專家處輾轉而歸,宋知白滿身風塵地站在連祁的病房前,沉默許久,但才推開門,就看到窗臺大開,一個人站在上面。
寒風呼嘯而過,窄窄一道沿上,連祁腳尖踮起,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瞬間,連祁比著對著腹部,笑容危險的模樣就閃現眼前。
他知道了
醫生告訴他了
數個念頭一閃而過,由不得宋知白多想,他丟掉手上的行李箱,幾乎是撲著沖上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