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完了,但即使如此,她也會竭盡全力掙扎一下。
“您好,尊貴的議長大人。”她向著來客微微鞠躬,后退幾步讓開一條通路。而來者——奧卡德聯邦總議長,統帥,最強大的傳奇法師——尼古拉斯?貝斯特則徑直走入她的書房。這間書房屬于道格拉斯家族的歷代家主所有,幾十年來,這是第一次有不姓道格拉斯的人走進這里,讓家主大人站著迎接。
“漂亮的房間。”尼古拉斯?貝斯特微微贊嘆。他的皮靴在腳下的紅色地攤上輕輕踩了兩下。他的目光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掠過壁爐和古色古香的木制書桌,最后落在滿滿當當的書架上。他大踏步的走向書架,拿起一本書開始閱讀。
“天邊的火燒云/是無數燃著火焰的狐貍/太陽升起/狐貍便驚散/為蒼穹照亮了面龐……”尼古拉斯?貝斯特隨手翻開一頁,大聲的朗讀著,似乎對詩的內容很是滿意。一首詩讀罷,他合上書,重重的放在書桌上。
“伊麗莎白?道格拉斯著,《詩集》,”他諷刺的說,“是你用家鄉話寫的——為什么不用通用語?”
“那時候我還是一位無知少女,議長大人,”伊麗莎白畢恭畢敬的答道,“而且我總以為,我故鄉的語言比通用語更加優美。”
“更加優美……”尼古拉斯?貝斯特陰險的一笑,“是了。我也這么看。通用語不過是平庸的語言。在廣闊的聯邦大地上,說通用語的民族只有一半,而我們卻不得不叫小孩子認真學習它們。像你的詩,寫得就很不錯。”
“您過譽了,偉大的議長先生,”伊麗莎白說道,“對于道格拉斯家族的法師來說,這也是修煉的一環。只有擁有充分的想象力,我們才真正的掌握施法藝術……掌握永恒。沒什么比詩歌更能激發人的想象力,議長先生。”
“說得好,”尼古拉斯議長森森的說,“聽得我都有些感懷了。可是,你有多少年沒有寫過詩了?”
伊麗莎白身子一震。議長大人想表達什么?
“二十年了,議長大人。”女法師顫抖著答道。
“二十年了……”尼古拉斯議長聲音低沉,“自從你結婚之后,你就再沒有寫過詩歌。我曾認為,你也許和那些自命不凡的蠢貨有所不同,但事實卻非如此。我至今記得你們家族的箴言……‘愚人錯將瞬息作為永恒,而真正的永恒存在于永恒與瞬息的間歇之中’,可惜,當小天才長大成人,她自己也變成了她所蔑視的愚人。”
伊麗莎白跪倒在地。
“請寬恕我,議長大人!”她聲嘶力竭的喊道,“請相信我,我和我的家族始終忠于您!我只是……只是……”
“我相信你始終忠于我,”尼古拉斯議長面無表情,“但你知道我不喜歡什么。我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尼古拉斯議長——奧卡德聯邦最強大的傳奇法師——微微抬手。一個黑色的東西掉在伊麗莎白身前。
伊麗莎白顫巍巍的吧目光投向那個圓滾滾的物件,那是血跡斑斑的,奧恩格斯的頭。奧恩格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知道我為什么懲罰你嗎?”尼古拉斯議長冷冷的問。
“我……不僅染指不能染指的禁術,還想對您隱瞞實情……”伊麗莎白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在我的土地上,襲擊我的子民……”尼古拉斯眼中精光閃爍,“你的傲慢毀了一切。伊麗莎白閣下,你說,我該如何處罰你呢?”
伊麗莎白半晌沒有說話。
“請允許我……自盡。”最終,女法師艱難的發出了聲音,奧恩格斯血淋淋的腦袋提醒她這件事不見得是她從家主的位置上請辭就能搞定的。哪怕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肩上,自己也要保全家族。
可尼古拉斯?貝斯特議長卻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