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塔?哈米。……啊,叫我迪米就好。”
這位混在傭兵中的年輕人,自然就是帝國的迪米特奧?葛雷克熙亞皇子了。他在傭兵公會的身份用了假名,可他還是喜歡讓別人叫他“迪米”。
“迪米,”牛眼漢子摸摸下巴,目光在迪米腰間的帝國制式長劍上飄過,“你是帝國的貴族?”
“算是吧。”迪米含混的說。
“年輕人,獨個兒出來冒險?”牛眼漢子笑了笑,卻是湊近迪米耳畔耳語道,“你可不要小看公會,他們會把人往最危險的地方送。依我看,你與其陪著公會逞能,倒不如和我們在一塊,也能有個照應,總比和那個混賬一起強。”
“你說什么?”白衣傭兵隱隱約約的聽見幾個詞,不由得大怒。
“十分感謝您的邀請,”迪米故意行了一個不怎么標準的帝國禮,“我還是到了約蘭塔城,再做決定。”
“嘖嘖……”牛眼漢子干笑了幾聲,便不說話了。
……
當夜。
貝亞特鎮唯一的旅店已經被傭兵們住滿,迪米這些后來者只能在大廳里暫時棲身。白衣傭兵吵了半天,從一位客商手里花雙倍的價格“買”到了一個房間。
室外天寒地凍,可旅店的爐子里燃著熊熊的火焰,大堂里暖洋洋的。游吟詩人拉著風琴,以高昂的音調唱著約蘭塔的古曲。傭兵們或站或坐,喝著啤酒和果酒,大聲談笑著。牛眼漢子在一側開了一個小小的賭局,幾個銅幣的勝負卻異常熱鬧,時不時發出如雷的歡呼聲或咒罵聲。
迪米一個人在房間的角落里席地而坐。他望著眼前熱鬧的景象,手劃過旅店臟兮兮的木頭地板,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比起皇宮高聳的院墻,自己終于回家了。
在和父親的旅程中,迪米早就習慣了住在這種骯臟的小旅店里。帝國皇子的生活早已給他打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可是在心底,他仍舊存著對自由的小小幻想。
只是父親已經不在了——現在能自己能稱作“父親”的人,就只有迪特弗德陛下。有點孤獨呢,迪米想。
年輕的劍士掏出隨身的水袋,重重的飲了一口隨身的果酒。甜美的紅色液體撫過他的舌尖。
吱!
旅店破舊的木門被推開了。幾個人側過頭瞅了瞅這位新的來客,其中包括迪米。那是一位金色短發的嬌小少女,黑色的上衣、長褲和長靴,背著一把銀色的錘矛。
她看起來只是一位遲到的傭兵而已。
可迪米的眼睛卻移不開了。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著女孩卻說不出話來。
“維……維……”
少女掃視整個大廳,然后徑直向著迪米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迪米,你還真是能跑!”她嚷道,“害我追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