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眸,晏棲清晰看見了他那雙微微濡濕的眼,他被這雙眼盯著,忍不住在心底輕輕抽了口氣。
真的像條小狗。
他對毛絨絨的小動物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對小動物一樣的人也沒什么抵抗力,這雙眼總讓他想起在補充劇情里看到的黑犬方塊的眼睛。
同樣的漆黑、同樣的濕漉漉。
晏棲破天荒地遲疑了下,握住花桿的指尖微微發著燙,被這雙眼盯得差點控制不住點頭。
你拿走吧,我真的不能要。他閉了閉眼,狠心將花塞回少年手中。
少年握著那支玫瑰,安靜地低垂下眉眼。
原來不喜歡啊
不喜歡的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背起手,在晏棲看不見的地方,指尖發了狠地攥緊了雪白的花,用力的、一點點將花瓣揉碎了,帶著香氣的花汁浸濕他蒼白的指腹,花瓣帶著一身被蹂躪出的折痕、破碎著墜入骯臟的土壤里頭。
他仍舊垂著頭,背著的手連動作都是漫不經心的。
“不可以收花的話,哥哥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少年再抬頭時,眼里都帶上了淡淡的祈求。
晏棲呼吸又是微頓,對這樣無害的眼神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只是個名字而已說了好像也沒什么事。
他于是將名字寫在紙上遞了過去,少年接過他的名字,漆黑的眸底驟然升騰起光亮,方才還低垂的眉眼微微上揚,溢出的都是狗狗似的雀躍,毫不掩飾地高興著。
“晏棲”他喃喃著,將這個看起來哪哪都順眼極了的名字記住了,“晏棲”
“哥哥的名字很好聽,我喜歡這個名字”
少年漆黑的眼格外明亮,如果他背后有尾巴,此刻一定搖晃得飛快。
“哥哥”他還想說些什么,忽地有敲門聲響起,晏棲下意識回頭。
費林低沉的嗓音透過門板。
“小棲,醒了嗎”
晏棲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莫名有些心慌,有種被丈夫抓住和外人的詭異感,他下意識捂住了心臟的位置,想讓窗外的人先離開,然而剛一轉頭,他便愣住了。
窗外的少年悄無聲息離開了。
土地上還殘留著他的腳印,有雪白的一點從中露出些痕跡,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下一瞬,房門被費林推開。
費林的目光在屋內搜尋幾秒,而后落在了坐在窗前的青年身上。
“小棲已經醒了”
他無比自然地伸手關了窗、抱起晏棲,“窗邊風大,小棲上次不是和我說吹久了感覺身體不是很舒服嗎”
晏棲乖乖靠在他懷中,用眼神問人偶師忙完了嗎。
他還穿著那件純黑的斗篷,本就白皙的小臉在斗篷的映襯下顯得愈發雪白,費林眼神微頓,心臟好像被羽毛輕飄飄地拭了過去。
他親親晏棲的鼻尖,“還差一些,但我想這會小棲已經醒了,一個人待著會悶,所以就過來陪你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都很忙,沒能好好陪在小棲身邊。”費林面上露出一種類似惋惜的神色。
晏棲被他放在了床上,順著他的話在他手心寫費林在忙什么
“無聊的事。”他說,“任何事情都比不過小棲重要,小棲才是最重要的。”
晏棲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