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滴
我緩慢而期望地抬起頭來。
渴望的、朦朧的眼神觸及的是
丈夫正毫無表情地、冷淡地看著我。
居高臨下地。
從未如此陌生的冷綠雙眸中,凝結著任何掠食者都會覺得渾身血液凝固的寒冷。
淡漠、疏離、負度的溫度。
維持著擁抱我的姿勢,他修長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經貼著纖細的脖頸環繞,讓我想起絞死獵物的編織麻繩。
沒法再進一步
不
現在要考慮的是
被發現了、被捉住了、不合時宜的想法涌現的后果
抵著喉嚨下微微凹陷處的環狀軟骨,那張寬厚的手掌是如此地令人驚懼。
隱藏著、蟄伏著、看不透的眼神。
“”
丈夫平靜的呼吸如狩獵的猛禽般,自鼻腔吞吐時,質感沉重卻無聲地壓迫。
寂靜的,循序漸進的,收緊的。
恍若掌下是無機質的纖維組成的一團,捏碎、組裝、鈍實,都在緩慢收攏或者攪動折斷之間。
我從來沒見到過的樣子。
哪怕是白天那樣震怒的丈夫面對客人的挑釁毫不在乎風度、以冷漠的暴戾回復的丈夫。
也不像是這樣的
見到摒棄已久的死物一般的冰冷。
簡直是
讓我面對絕對讀不懂的情緒。
殺意打量試探
就在我以為他要扭斷我的脖頸,本能地想要逃走時。
一片只聽得到電影片尾曲奏樂的低音中。
丈夫開口了。
“沒關系的。”
他沉穩地,維持著控住掌下纖細脖頸的姿勢,俯身湊上來。
“夢光,沒關系的。”
他平靜地低著眼眸,思考著、觀察著、包容著。
單手順著纖細、幾乎能夠感受到骨頭的光滑后背,哄發燒的小孩一般,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手法。
傾身時,丈夫的聲音平淡而不容拒絕。
“人的欲望是很難滿足的。”
可是
我忍不住細微地顫抖著。
我我已經不是人類了啊
丈夫撫上我的臉,吻上冰冷的唇時近乎虔誠,語氣溫柔、不容置喙得像是詛咒,帶著思量沉默后出聲的低啞
“忍耐不住也很正常,我在這里,我會陪著你,會好的會好的,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