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丈夫平靜地拒絕。抬手,攏住了我的手掌,“我開了車來。”
客人輕笑一聲,完全聽不出愉悅的感情,“嗯,完全有恃無恐啊你。這個時候還可以悠然地過夫妻生活嗎”
呀,我有時候也這么想。
明明發生了這么多事他卻還可以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生活。
無論是已經改變的我也好、飲食還是完全不同的居住習慣規律,甚至連相處模式,都微妙地鏈接著以前的模式,不好像更黏人了一點。
被丈夫寬厚的手掌握住,牽著往前走。
不知看到了什么,妻子的腳步微頓,
“怎么了嗎”丈夫停下來。
我的視線疑惑地落在搭在欄桿上的豹紋領帶上,十幾分鐘前,它被隨手解下放在一旁。
可憐地躺在那里,主人卻完全沒有搭理它的意思。
領帶
不拿嗎
丈夫雖然是沉穩內斂的性格,工作時間外,在穿衣風格的搭配上卻很大膽。有些花色我的絲帶甚至都不敢輕易嘗試,不過怎么樣都很襯他就是了。
看出我的疑慮,丈夫耐心地,“等會不會礙事嗎就放在這里吧。”
這個牌子和勾線我記得是他很喜歡的一條定制領帶吧。
陪伴了很長的時間,可以說是最常用的一條。
就不要了嗎
我有一點點難過,還有說不上來的生氣。
不過,自從搬家以后,兩個人相處的時候,領帶就像無謂的累贅了。
就算有時候無聊,捆綁什么的打鬧,他這個人也更喜歡蕾絲這種鏤空的、不會傷害到我的東西除了上次我光著腳從客廳的桌子上滾下來、被又氣又無奈的丈夫解下來系在我的腕間,強制地連著雙手抵在冰箱柜門上服軟道歉,戴在丈夫身上的時間,更像包裹精美食品的包裝物上系著的美麗綢緞,有著暗示性的意味。
雖然覺得不太開心,說不好是覺得浪費還是什么。
但就如丈夫所說,還是吃飯方便更重要吧
失落地,我沒再管了。
拾階而上。
緩步的丈夫在路過客人身旁時輕輕頷首。
包裹著脖頸肌膚的襯衫順著低頭的姿勢,微微敞開。
已經干涸的血跡下是稍微冷白的潔凈皮膚,落在客人的眼里,輕巧的小洞牙印在靠近鎖骨的平滑肌膚上格外顯眼。擦肩時,丈夫輕輕地側眸,僅幾秒的意味不明停滯,便毫無溫度地收回。
微妙的感覺。
近似昭彰什么的信號。
在殘酷的野外,很多獸類都會在自己的領地做標記、譬如用尖利的爪子在灌木和樹干上留下刻痕,人類會在家門口立上牌子,寫上陌生人禁止入內的標語。
吸血鬼究極根本,也是這樣的生物。
明明溫柔地舔一舔,就能夠讓傷口愈合,卻依舊要任性地留下兩個小小的牙印。
作為被狩獵的獵物,通常不太愿意顯示出這樣的痕跡。因為就像在彰示著“我很脆弱”、更加容易受到他人的掠奪或者攻擊之類了吧
但丈夫,不知道為什么似乎認為這是反過來鎖定獵物的標志。
有時候低下頭看著我,抬起指腹悠然摩挲過傷口時,眼中有著毫無溫度的淡漠。
各方面,都比起我更像是掠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