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的長眸居高臨下地望來,這個時候倒是展現出一種俾睨的成熟感和調笑,手腕上青色血管像是樹木的紋章,提醒著血液品質。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我低著頭,有點想哭,幾乎要埋進自己的胸口,纖細蒼白的手指捂著嘴唇和鼻下,想要隔絕無時無刻滲進來的血的味道,“這樣是不好的。”
可是他實在是太溫順了。
用溫順這個詞語來形容似乎有歧義,但從頭到尾,他看上去并不像是設下防備的樣子。
聽丈夫說他畢業后就留在神學院任教了,我雖然不知道他教哪門課,但是這么年輕,感覺不會教很嚴肅厚重的課吧
“呀,我教的是很粗暴的課哦。”客人回答,“當然,也有美德謙雅的一部分。我這個人實際上還蠻有攻擊性的吶。”
我這才發現,我混淆的意識已經把想法中的言語說出來了。
看著眼前隨著他逐漸湊近而放大的湛藍的雙眼,我有一瞬間的恍神,并非是這雙瞳孔的顏色仿若琉璃珍寶一般剔透深邃,而是他身上的香味實在是一種不加收斂的、恍若瓊漿玉液的奢侈品,甚至有著恍惚像我招手、邀請一樣的意味。
那就輕輕地咬一口。
想著,我已經付諸行動。身體輕快地張開雙臂,撲了上去。
客人俯瞰來的,意味不明的冰冷眸色中,我抓住他的肩膀。
舔舐脖頸肌膚的癢意和舌尖傳來的、屬于新鮮獵物的溫念質感,牙尖微微壓下皮膚時回彈的觸感。
以及溫熱平穩的喘息湊得極近時,曖昧的、要將人淹沒在熾熱中的空氣,都讓我有一種在吃世界上最好吃的草莓大福的感覺。
順勢地后仰,臥倒在地,墨黑色的發絲和月白銀光的短發交織在一起,恍若珍貴的繡銀綢緞鋪在地面。
刺破肌膚,血露溢出的一瞬,我感到了幸福感和充實。
嗚
好香啊
血流淌過唇齒,潤過喉嚨,結合著口腔柔軟的黏膜分泌的緩蝕劑,牙尖令人舒緩的感受,忍不住持續分泌的黏稠唾液。
緩慢地摩挲著。
明明只是單純地吸血,卻有著令人著迷的感受。
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蘇打汽水可以與之相媲美,忍不住輕輕地舔兩口,舍不得一次性喝完,令人上癮的味道,甚至有著“下回就喝不到了吧”的不真實感。
這樣好的品質,就算是血族頂端的大人都難以享用到的味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我第一次吸食他人的血液的濾鏡加成,總是原來是這樣的嗎血的味道。
我幾乎是一瞬間掉眼淚,感動得暈暈乎乎,抱著我的獵物,以幾乎要揉進懷里的力度,我一邊哭一邊進食。
甚至于身后“咔嚓”一聲的閃光燈,我都沒有注意到。
“呀”不知過了多久,溫順地躺在地上的客人含著笑調整了一下姿勢,微微坐起身來,偏了偏頭,“夫人,壓得我有點痛呢,吸了血連力量都變得不一樣了嗎”
我茫然地抬起頭,一瞬,閃光燈的閃爍讓瞳孔不自覺地緊縮,金色的瞳環齒輪一樣轉了個光圈。
“啊,就是這個角度,這張也不錯呢。”
客人語氣愉悅地側目,明明幾秒前還是被獠牙銜著的被襲擊者,現在,卻像仿佛是掌控者的一方,順著他的視線,我看到他修臂盡頭,節骨分明的手指間捻著的手機上的自拍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