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丈夫結婚的第二年,我發現他最近有點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一直以來近乎一種隱秘的錯覺,但今天徹底驗證了我的猜忌。因為醒來后他驚訝地看著躺在床正中央的我,坐在快要被擠下床的邊緣,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則是“哈我結婚了”
我大腦空白地清空,張了張唇,火和悲傷從內心最深處冒出,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氣得直掉眼淚,甚至說不出話來。
無論我多生氣、失魂一般在臥室走來走去,他都像失憶了一樣坐在床邊,修長的指頭按著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稍稍地靠近,就感知到他身上濃郁的陰沉氣息,如果用精確的措辭來說,近似一種沉穩的殺氣。
那雙狹長的狐貍眼微微偏眸瞥來時,不帶一絲溫度,冷漠地遞過來,甚至把我嚇得后退了兩步。
在原來的丈夫身上,我從來沒有感受過他這樣的狀態。
丈夫是神學院的一名教師,我從小就很喜歡教師類的職業,我覺得我甚至有這方面的什么癖好。從交往到結婚,我們的相處都很和睦。
我們從學生時代相識,我小時候的玩伴灰原恰好是他的學弟,雖然我和灰原已經很久都沒有聯系了,但這樣的巧合,當他說給我聽時仍舊讓我詫異又驚訝,捂著唇驚嘆著巧合和緣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推著自行車從下雨的街道后走過,因為放學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很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視線里是他友善地朝我伸出手來,擔憂地問我有沒有事。
我赧然地踉蹌站起來,膝蓋上都是帶著泥水的擦傷,學校發的霧藍色制服也被深色的雨水打濕,就連頭發也沾上了雨水,站著的時候手肘處和膝蓋火辣辣地痛。
按照他的話來說,我們的相遇就像是電視劇里的命運安排一樣,那時候他就在心里面想著“灰原學弟和七海學弟還是再多等一會兒吧”,擔憂又禮貌地扶著我去藥店買了藥。
要離開的時候,我記得灰原還給他打了電話,拖著長音抱怨“學長你去的時間也太長了吧,我和七海海身上都要長蘑菇了啊”。
捂著發燙的臉把頭微微地轉向一旁,感覺從鼻息里傳出的空氣都帶著滾燙的溫度。
從對話里得知,他初中的時候跟我在一個學校,比我高一個年級,還曾經跟我說過話。
當我問他我說什么話的時候,他就淺笑著回答“呀,你問我能不能讓一下、你今天值日需要去洗抹布”。
聽到這里,我尷尬地“噯呀”一聲,望向他狹長溫和的漂亮眸子時,又忍不住想笑。
“噗嗤”一聲地,我沒忍住地捂著唇,含著笑意說“那我今天也變成臟兮兮的抹布啦。”
只是友善的幫助,卻是一切的開始。
我們坐在藥店旁的長椅上,小口地吃最便宜的冰棒,連日陰雨后的夏日陰霾也被天氣識趣地驅散,有清新的陽光透過樹林的縫隙灑在我們的肩膀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我聽到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就像我寂靜無聲的青春,闖進一聲蟬鳴的休止符般。
年輕的同齡人很快開始了交往。
雖然是在據說管理很嚴格、外人禁止入內的神學院讀書,但丈夫年輕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學生,經常翻墻在該上課的時間出來找我。
我一度懷疑他不回我消息的時間都是在處理學校布置的罰抄和禱告功課。
我還在學校上著最后一節課,他就插著兜倚在教學樓下的樹下,手里還裝模作樣地捧著一本書,低眼看著細碎的文字,修長顯眼的身姿引來同年級女生的頻
頻圍觀。
令人煩惱的是他這個人異性緣好到時常讓我吃醋,無論怎么樣,都充斥著女生們輕聲地對他的議論。
雖然我對這方面沒有什么很明顯的感覺,初次見面該怦然心動的時候伴隨著的是我狼狽的摔跤和從泥潭里爬出來的窘迫,但周圍的人顯然不這么認為。
仿佛伴隨著奇異的詛咒,他干脆利落地合上掌心的書,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我的手時,我只感到了社死的救命視線群。
“呀”我臉頰發燙地低聲,“你來了不跟我說一聲嗎”
他在我不贊成的目光下不在乎地解釋今天的功課已經結束了,以上,現在是純情dk和純情jk的約會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