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陌生人跟蹤什么的雖然有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但是總在巧合的地方偶遇巧合的人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吧而且總覺得有些眼熟呢。
但我確實是沒有跟他相處的經歷的,我很確切地認知到這一點。
他有著齊肩的墨色長發,有著不可思議的俊美面容,隨意地挽了一個發髻在腦后,憂郁狹長的眼眸,襯得整個人的氣質很是雋秀溫雅,確實是會很受異性歡迎的類型。
但我已經結婚了。對異性的欣賞或者說好感很容易就會隨著身份的差異煙消云散。
畢竟丈夫也很帥氣嘛。
而且總是自作多情這種事情不會下意識覺得很羞恥嗎
明顯是感到害怕的情緒居多吧。
婚后,丈夫在舊友的邀請下更換了一份工作,有時候異常地繁忙、但有時候卻清閑得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工作般,這樣彈性的工作讓我們有更多共同相處的時間。
丈夫的友人則是位非常和善幽默的人,他的外貌讓人覺得昳麗到產生“欸真的存在這樣的人嗎”的程度,很難用帥氣或者漂亮之類的詞語去形容,但丈夫卻表示他那樣不著調的性格完全把身邊的女性都變成巴不得能夠遠離他的樣子了。
我卻常常為他說話,畢竟是丈夫的朋友,應承著一起說壞話完全是另一回事,想必他也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吧在某些方面實際上的任性很可愛,呀,如果連性格也體貼完美的話也讓人感慨上天的偏愛也太過分了。
日常在家發生的怪事,丈夫聽說了我的擔憂和顧慮,很嚴肅認真地詢問起了相關的細節。當我說完我印象中的場面時,他則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甚至為難地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更加地奇怪了。
丈夫很少會作出這樣的反應。
我眼熟的印象并不是空穴來風,在我們學生時代的戀愛時期,我有見過那個人。他是丈夫在高專的學長,我僅堪堪見過幾面,學生時代,除了灰原和丈夫,我幾乎不認識其他的人,就算是那位姓五條的友人,也是婚后才熟絡起來的。
這么一說,我訝異地捂住唇。“如果是他的話我記得他和悟君的關系很好呀”這樣的疑問,幾乎是脫口而出了。
丈夫緘默地眨了眨眼,似乎在想思緒纏繞的往事,我看得出那個人的身份對于大家來說都是有些特殊的。
我為難地,從他略微沉郁的氣質中找到寫頭緒,愧疚中又有些不知所措,訥訥道“呀我是不是太失禮了用怪人這樣的詞來形容前輩”
“沒關系,夢光的警惕是對的。”丈夫溫聲,微微俯下身來,眉眼有著融化的敦肅,“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之前,在學校里爆發了一些爭吵,我們已經很久不聯系了,他、算是很危險的人。”
“不聯系了”我訝異地道“怎么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危險什么的。”
“并不是什么輕松的話題,五條跟他的關系更好,他們是同屆生。我回來去問問他吧。”丈夫沉思片刻,“這幾天讓五條君抽空陪你吧他這兩天確實沒什么事情做他在我也放心一點,我會盡快問清楚的。”
說到這里,我沒什么憂慮的情緒了。我并不是喜歡擔憂很多的人,丈夫總是妥帖地把工作和家庭的事情都一絲不茍地做好,婚后我幾乎沒有什么需要額外頭疼的部分。
三天后,我和友人約好了去游樂園玩。
他的意思是他一直很喜歡這種地方,讓人有童趣和重回年輕的感覺,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地恐高,旋轉木馬那樣的項目又對我來說沒什么吸引力我幾乎是完全順著他的喜好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情,來到這個游樂園,從入園開始到開始第一個項目,完全是隨著他做的攻略來走的。
這個活力滿滿的人幾乎榨干了我。
我被他拉著去坐高空刺激項目,一開始還能感到奇異的新鮮感和久違的興奮,到了第三個項目我就面色蒼白地蹲在角落里嘔吐,他則誠懇地道歉,看上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我甚至從他的眉眼里看出了對項目的刺激程度興致缺缺的意味來。
這個人究竟是有多大膽完全不害怕的嗎
我舔著他買來的冰淇淋,踩著小小的噴泉眼,跨過一個個彩虹橋。
結婚后我就很少這樣不穩重地走了。
或許是因為游樂園的氛圍、總讓人感到年少吧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情確實總能得到不自覺地放松。
他在身后悠然地走著,總是能夠巧妙地避開噴出的水流,或者說它們仿佛是繞著他走的,我覺得這很神奇,在盡頭仔細地端詳了很久,抱著近乎研究的姿態得出了“大概是巧合吧”的結論。
在他穩穩地踏到彩虹橋的遠端時,噴泉忽然攢出一處很高的弧度,交織著遮住了橋另一頭的身影。
我疑惑地順著水流朦朧的縫隙望去。一道灰暗的眼熟身影仿若錯覺般消失在流淌的水流中。
就在我想說些什么的時候,白發的友人彎下身,咬了我手里的冰淇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