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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屏銀雪一個令人恍神的冬季。
窗外透過丈夫的肩膀,身后延伸的門扉望見的帶雪的梅花,有著零落而綺麗的美感。被修剪得旖旎而嶙峋的骨感,綻放時讓人想要沉默。
“夠了嗎”,繼承人低頭抵著妻子的唇,寬厚的掌心覆蓋著柔軟的腹部,“稍微節制一點吧,夢光”
零落的囈語從妻子的唇中溢出,有些心不在焉,她沒有及時的答話,目光很是遲緩,大抵時過了一會兒,才回望向年輕的繼承人。
丈夫直起身子,面容澹靜,眉眼從容,掛著素來的矜持與沉傲,舒著眉,衣衫算得上是整齊的,額角與修長的脖頸卻布著細密的汗珠,有暗沉消弭的欲望延伸進衣襟之中弄得太亂的話、不太好去見僚屬。
她的雙手搭在丈夫的脖子后頭,像是才醒了。也不知道聽沒聽清,便隨便地否決了兩聲。
清麗婉約的面容半遮著,讓人想起窗外白色的雪,鋪上紅色的落梅。
朦朧的光線,凄美飄蕩的殘雪。
少主夫人半掩的眼睛里透著憂郁、沉悶的墨色,和困頓混在一起,像混淆的泉水。
禪院直哉睨著她,修指從脖頸處上移抵住,挪開她臉頰的碎發,“五點我還有點事還要更衣什么的。”
說著,身體微微后仰,偏頭從她下意識地親近中脫離,聲音干燥沙啞,踉蹌沉悶地染上偏冷的理智,“夢光,夢光你聽見了嗎。”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她才半低著眼轉了轉眼珠,朦朧的瞳色帶著水霧,以一種微妙的顫抖的幅度眨了眨,近似剛剛蘇醒的人對著空氣凝神,來緩解困意或者過度思維。她也確實總是把自己弄成這樣,總在這樣的時間里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良久,可憐可愛的妻子停止了思考,偏了偏頭,松開手,閉上眼睛,便沒再說話了。
后仰倒在地上的她靜得像一具尸體或是人偶,看著很是乖巧懶散。墨發與暗紋的織金布料鋪在柔軟的地毯上,像從她身體里長出來的花簇。
默認吧。大概。
禪院直哉這樣揣測,甚至生出一種奇異的感受,這是一團什么無機質的構成,被浸泡在格式化的靈魂里,不然怎么能夠表現出來妻子冰冷憐憫且若有若無的氣息呢。
荒誕地生出失笑又匪夷所思的感官,禪院直哉抑制住心中的異感與快感,回過神來,忍耐地撤身,伸手勾過掛在旁邊矮椅上的絲綢腰帶。
指間更涼滑過的布料觸感,像是冬日里清雪的提醒。
“就等晚上回來再說吧,你聽,那邊座機電話的聲音真的在催我呢、啊、跟借口沒什么關系你聽到了嗎,夢光”
沒有回話。像是睡著了。
沒有得到回應,他微微挑眉。修指系上腰帶,慢慢拉攏領口疏散的衣領,剛預備側身起立,她便像是后知后覺地醒了,忽然伸手拽住他的后衣尾。
毫無根據的動作。
他被拉得后傾,要繼續說出口的吩咐也斷在中途。
窗外清雪緩緩落下,二人重新唇舌貼在一處。
順著她緊緊攥在手里的力度后仰,他面無表情地精準伸出手,抵住她逐漸湊近視野里的肩膀,緩慢地向后推。
這時候倒沒有一絲的憐惜,可能因為他很清楚妥協的話這一整個下午都會模糊不清地又混著了吧,本來上午從醒來后議事也一點都沒有參加。
腿很難動作的緣故,她很難移動,被推的時候倒是很老實。虎牙甚至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的舌尖,讓他“嘶”了一聲。
看著她迷茫的面容,繼承人邊單手系外衫的扣子,邊抵住她的下頷,輕輕地貼著她的嘴唇,左右摩挲著,“老婆,不做了,我真的有事”
這句話她聽懂了。左右是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