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酌低呵“松開。”
腰上的手立刻抽走了,他沒理席問歸,徑直走向溫蕪。
通道里很黑,聞酌看不清溫蕪的臉。
不過在啞女任務進度條的突飛猛依舊證明了一點,啞女就是溫蕪,溫蕪就是啞女。
她是那部遺落手機的主人,還是村民李昆的妻子。
一個在找被拐妹妹的女人,最后竟然嫁給了買賣者。
看見相冊的時候聞酌就認出來了她,但靠的卻不是樣貌,而是憑借多年法醫經驗通過骨相認出來的。
此刻的溫蕪和手機照片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樣子,照片里的她陽光明媚,清爽漂亮,笑起來還有個酒窩和小虎牙,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面色枯黃,眼神麻木,眼角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褶子,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溫蕪”她忽然開口,只是聲音很澀,喉嚨像是卡著石子,“死”
身旁傳來席問歸冰涼的聲音“她說,溫蕪已經死了。”
溫蕪已經死了,死在那天晚上,一個燈紅酒綠的街頭。
那個人說,想救妹妹,就要拿別的貨來換。
一條條新鮮靚麗的生命在那群人眼里,不過是一群可以買賣的貨物。
她帶著恐懼和彷徨站在燈紅酒綠的街頭,按照那些人給的方法接近了一個姑娘。
“對不起,我跟家里人吵架離家出走,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你能給我買碗面嗎就那家餐館,不貴的,等我回家了就還你”
也許是她眼里的無助太真實,也許是女人更容易相信女人,也許是那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姑娘太善良。
她們一前一后走進了小巷子,小姑娘笑得開朗“我也經常跟我爸媽吵架,但我知道他們很愛我,只是表達的方式有問題,你不要怕,多和他們溝通就好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張捂過無數人的臟兮兮手帕襲了過來,不過幾秒的時間就迷暈了這個女孩,她渾然不覺地倒在地上,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一生要面臨怎樣的境地。
同樣不知道接下來一生要遭遇什么的還有溫蕪自己,她艱難地在將自己淹沒的愧疚里擠出一句話“可以放過我妹妹了嗎”
當時不該用問句的,這樣對方或許就不會說“還不行哦,這怎么夠”
聞酌剛伸手,就被溫蕪猛得推了一把,力氣出乎意料地大,他后肩胛骨直接撞到了墻上,吃痛下不由弓起了腰。
溫蕪頭也不回地跑了,席問歸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撞到哪兒了”
“別碰我。”聞酌啞聲道。
“”席問歸只能收回手。
聞酌緩了會兒,也沒去追,地下太黑了,溫蕪必然比他們熟悉這里,追也是白費力氣。
他摸墻回到之前的轉角,摸黑在地上找著蠟燭。
突然,一支圓柱的東西在黑暗里觸碰到了他的掌心
是席問歸遞來了蠟燭。
火柴與擦火皮發出刺啦一聲,微弱的火光慢慢靠近,將聞酌手上已經用布條包裹起來的蠟燭點燃。
燭光照亮了兩人的臉,也照亮了聞酌平波無瀾的面孔。
他們走在幽長的通道里,朝著出口的方向。
“你以前很怕痛。”
“小孩都怕。”
“大人也可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