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之前”聞酌突然駐足,好像想說點什么,最后只是嘴唇輕啟,要說的話無聲散進了空氣里。
“什么”
“沒什么。”聞酌不想說的話,沒人能撬開他的嘴。
接下來就是無邊的安靜。
看時間已經零點了,已經到了正常人該休息的世界。
平日警局下班后,聞酌都會早早回去,不會讓自己一個人置身于黑暗中。
他不懼黑,但很不喜歡。
身后的人存在感很低,仿佛一個晃神就會消失,直到踩上了臺階身后才傳來“嗒嗒”兩聲。
聞酌頂開門板,回到了墳地的小屋。
“在這里休息一晚吧。”席問歸說。
聞酌沒否定,他本來就是這么打算的,睡眠對他而言是件很重要的事,現在回村里指不定還要折騰多久,不如就在這修整一晚。
席問歸走向角落的工具堆,從門板后面翻出一個背包,一瓶水和面包沖著聞酌扔來“吃完再睡。”
面包是那種帶酒心的款,很香很甜,吃完開車都會被查出酒駕的那種。
聞酌靠在一旁破舊的席子上,吃得極慢。
席問歸那個包里不知道裝了多少東西,他又扔給聞酌一條毯子“早點睡。”
說完他就出了門,走向林子深處。
聞酌側朝窗口,余光里那道身影越走越遠,逐漸與夜色糊成一片。
他收回目光,斂了眉眼。
誰來救救他
張詠狼狽地在巷子里逃竄,他不斷回頭張望,盡管身后看起來什么都沒有。
越是恐懼就越不能回頭,可越恐懼也控制不了回頭看的沖動,那道白影越來越近,張詠一個沒注意被臺階絆倒,他顧不上疼就連滾帶爬地跑起來“我錯了放過我,放過我”
可在外人的視角,他身后什么都沒有,就好像在對著空氣求饒。
村子里安靜得過分,好像沒有活人了一樣,旁邊一戶人家圍墻因昨晚喜事而掛上來的紅燈籠被風垂落,落在了張詠腳邊。
他受驚一樣地跳起來,嘴里不斷念叨著“放過我,放過我”
他已經找到車票了,只要再熬三天,他就能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回家了為什么要纏著他不放,為什么
“張詠”
他猛得一回頭,看見兩個恍惚的人影朝自己奔來,還有身后的無數燭火。看仔細后才發現那些燭火都是村民,他們正在追前面這兩個人
費允笙順手拉了一把張詠,時隔一晚三人再次一起逃跑,張詠踉踉蹌蹌地跟上,耳邊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竟然就這么擺脫了。
“日了”
身后的村民緊追不舍“早知道還不如跟聞酌去墳地”
“墳地也未必安全,就算沒有村民也有鬼。”杜苓呼吸急促,“這些村民比第一晚逼得緊多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和費允笙昨晚就沒休息,一直在地窖里找出口,身上還帶著傷,今晚再熬一宿也不用村民殺他們了,保準自己就能給自己熬死。
“聞酌在墳地那里很危險”張詠無意識地問,他忽然道“我知道一個地方,跟我來”
他們來不及多想,在村民們步步緊追的情況下只能跟上張詠,七拐八繞后進了一個大院,張詠頭也不回地往里闖“主屋的衣柜后面有個通道,我昨晚就躲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