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此時心里很慶幸,幸好叫了舅舅過來對答了一番,否則自己還真就把這事兒辦下去了。
雖然說改名有助于樹立自己的權威,但是反過來,這豈不是又成了心虛之兆
想到這兒,雍正也長出一口氣。
自己分明就是大行皇帝親傳的嗣皇帝,在這方面或許寬容一些,更能讓人對自己信服。
等從養心殿出來,八貝勒先匆匆離去了,馬齊因為內閣還有要事也沒多做停留,最后只有怡親王和隆科多一起往宮外走去。
怡親王對隆科多還是十分和氣的,他笑著道“隆大人果然敢言。”
隆科多不知道他這話的深意,只是笑著道“倒也不是臣敢言,只是臣之前監察京內輿情,卻也明白一個道理,所謂輿論輿情,有時候你越堵,他反而傳播的越廣,對這些東西,小事兒你不要理會,他傳播幾日自然就消散了,若是有人在背后引導推動的大型輿情,則需要順勢引導,轉變輿論風口,這正是堵不如疏的道理。”
如今京中的流言,雖然沒有歷史上那么厲害,但是也偶有傳聞,這或許也是皇帝想要采納誠親王所言的原因,但是隆科多卻認為,改個名字根本沒什么用,只能又給人一個說辭罷了,還不如不改。
怡親王聽到這番話也是若有所思,許久道“那何謂順勢引導呢”
隆科多笑而不語“或可暗中引導相反言論,或可找個不相干的風月輿情蓋過這股邪風,此等事宜,最忌朝廷下令申飭責備,要是朝廷正面回應,不說多說多錯,只怕這些人還會以為朝廷在遮掩。”
隆科多覺得自己這個意思很明顯了,千萬別寫大義覺迷錄對線,丟人先不說,日后都是你的黑材料。
當然了,這個時間線,曾靜這幫人還沒露頭,大義覺迷錄自然也還沒影兒呢,不過防患于未然總是好的。
怡親王聽完這些話,一時間若有所思,一直等走到宮門口了,他這才對隆科多拱了拱手“隆大人所言,果真都是金玉良言,胤祥受教了。”
隆科多急忙回禮“臣不敢。”
誠親王胤祉的上奏被駁回了,不過皇帝還是嘉獎了一番誠親王。
夸贊他懂禮。
誠親王一開始還因為皇帝沒有采納自己的諫言有些不安,但是后來見著皇帝并沒有遷怒于他,還夸獎了他,這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與此同時,宮里也發生了一件事。
十一月二十九日,先帝的宜妃坐著四人抬的軟轎前往先皇靈前至祭。
要知道,哪怕是剛被尊為仁壽太后的德妃烏雅氏,都是走著過去的。
而且宜妃還大喇喇的坐著轎子超過了太后,在靈前遇到皇帝時,言語間更有不恭敬之意。
這讓皇帝十分生氣,卻又不好真的責罰皇考嬪妃,只能將宜妃跟前的大太監責打了一番。
這話傳出來的時候,隆科多聽完也是搖了搖頭,雍正皇帝的心胸原本就算不上多么寬宏大量,宜妃還如此自取滅亡,宜妃這母子倆也是沒誰了。
之后隆科多入宮時,皇帝也給他談起此事,言語間怒意尤甚。
“宜太妃因為皇考寵幸,竟也失了為人處世的分寸,實在可恨”
看起來宜妃當日應該將他冒犯的不輕,直到現在竟然還這么生氣。
隆科多觀察著皇帝面色,最后出了個主意“宜太妃為先皇嬪妃,皇上不好管束教導,不如讓太后娘娘出面教導一番,太后娘娘仁厚寬和,想來宜太妃也能學到幾分太后娘娘的品性。”
皇帝一聽這話,先是一喜,又是搖頭“太后太過仁厚,而且這段時間身體也不好,只怕不能轄制的住她。”
他想了想又道“宜太妃如此跋扈,多半是近身服侍的奴才挑唆的緣故,等皇考喪儀結束之后,我必定嚴懲這些狗奴才”
隆科多皺了皺眉,看起來太后和皇帝之間的隔閡還是沒能消除,這點小事,皇帝也不敢信任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