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本以為我這一輩子都建不成什么功業了,沒成想皇上姐夫對我這么好,還給了我一個爵位,我以后去了地底下,也有臉見列祖列宗了。”
張鶴齡聽著這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你這個學習水平,就算讓你真的考科舉,估計也是一個舉人到頭了。
不過張鶴齡心中也能理解弟弟的想法,當一個人,在驟然間擁有了一切,但是又失去了前進的動力時,那種內心的空虛和對前途的迷茫是很可怕的,有時候會真的吞噬這個人,然后至此完全沉淪下去,再無翻身的可能。
張延齡小的時候雖然有些調皮,但是也沒有這么跳脫,他的變化也是隨著他身邊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
父親在的時候,父親管著他,即便母親寵溺,他能鬧出來的事兒也有限,可是父親卻早早就去世了,若非自己這個穿越而來的哥哥代替了父親的角色,又將他管束起來,只怕他依舊還會走歷史上的老路。
想到這兒,張鶴齡嘆了口氣,一邊對著妻子擺了擺手,讓她回去休息,而自己則是扶著張延齡回了他的院子。
不管張延齡歷史上是什么樣的人,但是既然如今他在這兒,就不允許弟弟自甘墮落,他沒有目標內心迷茫,那就給他找點事做,這么大的人了,別整日捉雞攆狗的,不成樣子。
酣睡中的張延齡,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在自己這兩句醉話里走上了岔路,也不知道,他以后的日子,再沒有像今日一樣安逸了。
張延齡得了爵位的第二天,兄弟倆人入宮謝恩,弘治帝親自接見了他們兄弟倆,言語間將兄弟二人勉力了一番。
張延齡感激涕零,激動的差點給姐夫跪下磕倆頭。
得虧被弘治帝給攔住了。
而張鶴齡就實際多了,直接道“皇上,如今延齡有了爵位,只是這孩子性情不定,整日不著四六,實在是辱沒了皇上的這份恩德,臣想奏請皇上,也讓張延齡入玻璃廠做事,也算他對得起皇上的這份俸祿。”
這話說出來,張延齡一臉驚恐的看著哥哥,他可對那什么玻璃廠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哥哥他瘋了嗎
而皇帝就對張鶴齡的這番說辭十分滿意了,笑著點頭“鶴齡果然是時時都想著國事,很好,嗯,朕記得延齡小時候讀書也很聰慧,想來玻璃廠這點事兒也難不住他,這件事兒朕準了。”
張鶴齡立刻起身謝恩,張延齡目瞪口呆,卻是有苦說不出,只能苦著一張臉也跟著謝恩。
弘治帝看著兄弟倆這番眉眼官司,笑的瞇起了眼睛,若是張家兄弟都能為朝廷所用,也就不負他這一番看重了。
謝完恩之后,兄弟二人一齊出宮,張延齡有些失落的耷拉下了眉眼,等上了馬車,他有些嗔怪的看向兄長,道“哥哥自己百般辛勞,為何還要拉著我一起”
張鶴齡斜睨了弟弟一眼“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難道就要真的這樣混跡下去嗎給你找份差事,也是為了你好。”
張延齡一聽這話,索性癱倒在馬車上,賭氣道“我又沒有哥哥的才能,也不懂玻璃廠里的關竅,便是出去做事,也是給哥哥拖后腿,還不如在家待著呢。”
張鶴齡語重心長道“不懂就學,難道有誰是天生就懂不成,你也別耍賴,這次的事兒已經定下了,再不能變,你整日里擱家吃喝玩鬧,之前你年紀小我也由著你,但是現在不成了,你如今可以依靠我,但是還能依靠我一輩子不成”
張延齡也不是聽不進去人話的,張鶴齡這幾句話,也確實是砸進了他的心里,他一時訥訥。
張鶴齡見他聽進去了,也不再多說,只等他自己想明白,雖說他如今養弟弟跟養兒子一樣,但是就算是他的親兒子,該放手的時候,他也不會手軟。
不管張延齡本人多么的抗拒,最后他到底還是跟著張鶴齡一起入了玻璃廠。
張鶴齡將玻璃廠中關于監管生產的工作分配給了他,并且和他強調了這項工作的重要性,讓他決不能松懈。
張延齡雖然渾,但是對正事兒還是很上心的,等搞明白了整個生產的工藝流程,便也心里踏實了“大哥放心,我會仔細監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