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在這個過程中奉張皇后的命令,前去夏家幫著料理了一下家事,夏氏的父親夏儒對張鶴齡簡直是感恩戴德,拉著他的手再三謝過。
能看得出來,他此時也是惶恐不已,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能成為太子妃,對于繁華的京城,他也是畏懼不安多過欣喜。
張鶴齡看他這樣,倒是不免想起自己的父親,他們一大家子當年入京的時候,他父親也是這般,欣喜于自家閨女入了皇家,同時也畏懼自家是否能承受得起這般的富貴。
在入京當晚他幾乎一晚上都沒睡著,等入了京,為人處事也是處處小心。
張鶴齡相信,若是歷史上他的這個父親能夠長命百歲,張家也不至于淪落到那個地步。
想到這兒,張鶴齡對于夏儒便也多了幾分溫和,先是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然后又和他說了一下宮里對于秀女的安排,讓他不要擔心女兒的處境。
夏儒聽了這些,情緒上果然平穩了許多,很快又讓三個兒子過來給張鶴齡行禮。
夏儒的這三個兒子看起來也都是老實人,長子叫夏助看著也就十二三歲,次子夏臣,年紀看著竟是于夏助差不多,三子夏勛尚,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張鶴齡立刻意識到,他的這個長子和次子應該不同母。
想著夏家雖然是普通人家,但是也是地主出身,家中有妾室應該也很常見,就是不知道這二人嫡庶。
很快張鶴齡的就知道了,只見這三人一出來,是次子打頭給張鶴齡行禮“小子夏臣見過昌國公。”
張鶴齡立刻明白,看起來這個次子應當是嫡子,如此算來,那他就應該是夏氏的同母弟了,畢竟夏氏的出身他可是查的清清楚楚的。
張鶴齡對這兄弟三人都很客氣,笑著將人扶起身“不必客氣,日后都是一家人了。”
夏臣被張鶴齡這樣的高官溫和對待,激動的臉都紅了,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小,小子不敢。”
張鶴齡溫和一笑,并不以為意,想了想,從腰上接下來一塊玉佩遞給夏臣,笑著道“初次見面,竟也沒有備下禮節,這個玉佩你拿著賞玩吧。”
夏臣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急忙看向父親,他父親夏儒也有些詫異,心說這人的眼睛還真是利啊,一眼就看出來臣兒是嫡出。
夏儒老實是老實,卻也不是什么不懂得眉高眼低的人,今日張家來人,那就是與夏家交好的意思,那他自然也不會推辭,因此立刻笑著點頭“既然是長者所賜,那你就收下吧。”
夏臣這才小心收下,至于對其他兩個孩子,張鶴齡這會兒也實在沒什么好賞的了,因此從手上摸下一個玉扳指賞給了夏助,用裝著幾枚金稞子的荷包賞了夏勛尚。
夏勛尚小孩子,接到禮物很高興,奶聲奶氣的謝過張鶴齡,而夏助面上看起來有些尷尬,但是也低下頭沉聲謝過。
張鶴齡對兄弟三人不同的神色自然也是盡收眼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倒不是他對于嫡庶分別看待,只是每一個社會都有每一個社會的運行法則,明朝就是將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原則幾乎貫徹到了極點。
日后夏家的大宗必然會是夏臣,夏助和夏勛尚必然會成為小宗,對于大小宗的分別,也是這個社會的運行潛規則,張鶴齡自己也無法改變這個社會現狀。
等送完了禮物,張鶴齡又和夏家人聊了一會兒天,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他便也告辭離開。
夏儒親自將他送了出去,一直看到他馬車的背影消失在天際,這才回轉。
他一回家,看到次子正在和長子說話,長子低著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