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臣妾知道官家是乾綱獨斷慣了,可有些事也要謹慎吶”張皇后趕緊打斷了郭敞的話。
相比起后宮其他和郭敞相處日久的妃嬪,張皇后和郭敞相處時總有些放不下身段。大家都知道不要教郭敞做事,特別是用規矩什么的壓他郭敞是想做明君的,所以規矩他會聽,但他依舊會不滿讓他守規矩的人。
或者說,正是因為無法對死的規矩有太多情緒,才會對活的人更加不滿
若是前朝的臣子,他們勸諫,郭敞還會自己消化這種負面情緒。但后宮么,郭敞就隨意多了,讓自己不高興,那就不要好了。
也就是皇后,不能隨便不要的,他才忍了一次又一次。大概也是身份的原因,還有郭敞一直以來的忍耐,張皇后自然而然地就不如其他后妃身段柔軟了。
張皇后話一說完,屋子里就是一冷,誰也不再說話,連呼吸聲都聽得見。過了好一會兒,
郭敞才淡淡地道“這可怎么說呢朕金口玉言,兩年前就答應過曹婉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若是妃位上有空,就該叫她封妃的。”
“這兩日她舊事重提,朕想著確實如此,也應允了。”
這是郭敞給張皇后的最后一個臺階了,不講那些虛的,也不提規矩,曹花容有沒有資格封妃都不說就說他堂堂官家,都答應一個妃嬪了,應允了的事,天子一言九鼎怎么說作為皇后要不要幫著圓這個面子。
這是給郭敞自己臺階,也是給張皇后轉變說法一個臺階。
然而張皇后卻想也不想給否了,當即說道“官家,此事不成官家平日里許諾后妃們什么都可以,賞賜財物也好,多些恩寵也罷,可妃位不是這樣輕易能許出去的若是這也能輕許,不必臣妾這個皇后說話,那臣妾哪里還有臉面統率后宮”
旁邊的心腹女官鄭姑姑都快急死了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這時候哪能對官家這樣說啊
可惜張皇后沒有讀心術,根本不可能知道鄭姑姑在一旁干著急。她只是挺直了脊背,就這樣和郭敞對視著,一點兒不服輸這樣的倔強姿態其實很好看,讓張皇后的眼睛都明亮了三分,原本在后宮中稱得上平平無奇的容貌似乎也出眾了。
但問題是,喜歡她的人才會被打動,若是不喜歡,也不過就是厭煩而已。
郭敞明顯屬于后者,臉色變得更加平靜冷凝這當然是生氣了,皇帝生氣的時候是不會高聲的,也沒有必要高聲。所謂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漂櫓,這樣的人已經不需要強烈地表達自己的憤怒了,外界是絕不會忽視他們。
“哦,皇后既然是這樣說,那便罷了雖則有些食言的意思,但朕回頭與曹婉儀說過,想來她一貫乖巧,也不會鬧。”郭敞聲音很淡,在這個夏日夜晚里,幾乎要被屋外的蟲鳴聲、風聲給掩蓋過去。
“夜深了,安寢罷。”郭敞不再去看張皇后,而是看著宮人,示意可以準備睡覺的事了。
王志通一旁看著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皇后這樣不給官家面子,官家也不可能沖皇后發氣,結果最后要收拾爛攤子,承受帝王之怒的,還是他們這些平日跟隨在官家身邊的人每當這個時候,王志通就想要高才人趕緊出現
也只有高才人才能那樣好地安撫官家,說來也怪,有些事別人也做,有些話別人也說,但就是沒有高才人那樣的效果呢
張皇后也不是讀不懂氣氛,之前那樣和郭敞硬頂著,不是她不曉得郭敞要生氣了,只不過是她心里依舊不愿意,有那一股子堅持在這個時候也一樣,她知道郭敞的心情已經因為她的不留情面壞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