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小心地在玉殿伺候,素娥寢房旁邊的屋子,時不時就有太醫低聲爭論。爭論該不該用藥,若要用藥,用什么藥。若不能用藥的話,又有別的什么法子緩解癥狀。這時郭敞也在玉殿,就守在素娥床邊,誰勸也不聽。
這般作為之下,宮里其他人哪里敢怠慢其他后妃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歸要上門表示一番關切。只不過來的人大多根本見不到素娥,就以防止打擾救治的名義被阻擋在了門外。不好立刻就走的后妃,也只能在玉殿正廳匯聚。
正廳里的后妃這時候說的自然都是素娥,婕妤向美娘吹了吹剛染的紅指甲,道“高順儀倒是個福氣不淺的,瞧官家這般心愛她,這會兒都守著若是我有這個福分,便是立時死了也甘愿。”
這話聽起來似乎只是宮妃們尋常的怨嘆,無寵的對有寵的,都是這般。最多就是向美娘作為太后的侄女,膽子大一些,說這些話也比別人直接。但實際上向美娘的語氣相比起自怨自艾,更像是幸災樂禍
什么叫做若是我有這個福分,便是立時死了也甘愿意思不就是若有這個福分,就得拿命去換在素娥命在旦夕的當下,要說沒這個意思,未免把聽的人當傻瓜了。
“也只有向婕妤能說這話了。”蘇妙真沒看向美娘,淡淡地道“畢竟向婕妤是不可能有這般福分的,也不怕說這話。換個人來說,就有咒自己的意思了。”
這就是那個經典笑話了,發誓的時候都拿沒有的東西發。如果一個人真的有一頭牛,就不會拿他那頭牛發誓。
蘇妙真本就是極為清高的一個人,看不上向美娘這等說很正常。加上她和素娥的關系不錯,所以有此一說。而其他人此時則是眼觀鼻鼻觀心此時來的人不少,多數人都是來做給郭敞看的,就連張皇后都在上首位置坐鎮。
這種情況下,沒什么地位的妃嬪來一回、問一聲也就回去了,做得更多也入不了官家的眼,立時離開也不會觸怒官家郭敞甚至注意不到這些。只有一些有地位的妃嬪才留了下來,而這些人哪里會怵向婕妤和蘇順容的交鋒只不過也沒有蹚渾水的意思罷了。
“你”向美娘狠狠瞪了蘇妙真一眼,立刻就站起身,似乎要和蘇妙真對上了。
所謂揭人不揭短,向美娘無寵,完全是靠著太后這
個姑姑才一進宮就有高位份。而進宮之后,郭敞就真當她是個擺設,位份不再變化,寵愛一絲都無對于向美娘來說,蘇妙真的話真是踩到痛處了,以她的性格不跳起來才怪
蘇妙真卻不怕和向美娘對上,她本來就誰也不怵,這是性格原因。早些時候因為官家喜歡她,也不覺得她的性格有什么問題,反而認為這是后宮一股清流官家都這樣發話了,其他人還能說什么
如今官家對她也沒有當初的喜歡了,但她位份上來了,膝下又有過皇子即使孩子沒長大,這在宮里也是一份資歷。宮里生活孩子,尤其是皇子的妃子,有寵無寵,郭敞都是多一份印象的。有這些倚仗在,蘇妙真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不過是不會說話不會做人了一些,能有什么事如此行事也就越發隨性了。
“好了,向婕妤、蘇順容,你們二人都少說些現如今玉殿亂作一團,高順儀不好,官家憂慮的不得了。你們不好好與高順儀祈禱,與官家分憂,卻因為一些口角就爭執起來,難道要讓官家更加心煩”還是張皇后開口打斷了向美娘和蘇妙真。
這不是張皇后幫誰,純粹是因為這兩人真的爭執起來,驚動了此時心情絕對不好的郭敞,向美娘和蘇妙真怎么樣說不好,她這個坐鎮于此的皇后肯定有一份責任。到時候官家怪罪,少不了記她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