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宋初姀小聲回答,手下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一次都沒有嗎”
“一次都沒有。”
良久,裴戍輕笑出聲“也對,女郎聰慧,就算是要殺誰,也不必親自動手,自有人為你賣命。”
宋初姀皺眉,好聲好氣道“我從未殺過人。”
裴戍面無表情“借刀殺人也是殺人,指揮旁人殺人也是殺人,女郎敢說自己沒有殺過人”
他語氣仿佛篤定她殺過人一樣,宋初姀有些生氣,卻忍耐著辯解“沒有,我沒有借刀殺人,也沒有命令誰殺人。”
她確實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也從來沒有沾上誰的性命。
裴戍眸子一沉,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沒有殺人,也對,說不定在她心里,守城的那個裴戍都算不上人,只不過是她一時消遣的玩物。
氣氛突然沉默下來,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宋初姀重新將注意力移到傷口處,手下動作輕柔的在另一側打了一個結。
傷口包扎好了,宋初姀看著自己打出來的那個結,表情一松。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為人包扎過傷口了,依稀記得上次包扎,還是裴戍與人打架,被人用刀在后背劃出了一個大口子。
那時她也是這樣為他包扎,最后還被他嫌棄包扎手法不夠好。
她直起身,正想說自己已經包扎好了,可話到嘴邊卻突然噤聲。
剛剛還在與她說話的男人一只手支著鬢側,雙眸緊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睡著了。
宋初姀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突然不知接下來該做什么了。
是將人叫醒嗎還是就這么讓他睡著
思慮間,一道悶雷在天邊炸響,聲音綿長悠遠,配合著雨聲,響徹耳際。
宋初姀目光注視著男人的臉,等了一會兒,良久不見男人睜眼。
他沒有醒。
這樣都沒醒
宋初姀目光一直落在他的面具上,好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小心湊近。
指尖碰到面具的邊緣,她被冰得縮了一下,卻沒有離開。
心跳聲如雷貫耳,宋初姀抿唇,指尖剛要用力,卻被一直修長的手攥住了手腕。
“你在做什么”
男人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目光犀利地看著她。
大概是剛剛睡醒,他聲音還有些沙啞,聽起來有些含糊。
握著她手腕的那只手掌心溫熱,上面的繭子磨的皮膚微微發癢,宋初姀想要抽出手,卻沒有抽動。
男人的力氣太大,又是武夫,她在他面前猶如蚍蜉撼樹。
裴戍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譏諷地笑道“你想要摘下本君的面具”
宋初姀斂眸“君上睡著了,戴著面具會不舒服。”
裴戍不語,顯然沒有相信她的說辭。
但他也沒有發怒,只是維持著這樣的動作,良久才道“本君從不摘面具。”
“夜里睡覺也不摘”宋初姀疑惑。
裴戍微微瞇眼,似乎是被她問煩了,良久才開口“戰場上受過傷。”
聞言宋初姀明白了,想必這位君上是被毀容了,覺得自卑才一直不愿摘面具。